原本倚靠在墙上的白昼听到了这声无意识的嘤咛后,坐直了身子,怔怔地看着程旸看了好一会后,似乎是确定了她没有睁开眼睛,然后,将自己的椅子朝着程旸的方向拉近了许多,坐在了能与她肩靠肩的地方。
程旸似乎睡得并不算踏实,她的头在靠着的墙壁上无意识地蹭了蹭,似乎是想找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可结果却是不尽如意,睡梦中的程旸的眉头越皱越深。
白昼坐在程旸的身边,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他看着程旸看了好一会,最终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右手臂轻轻地环住了程旸的肩膀,动作极其轻柔地揽住了她的身子,叫她的头能靠在自己的肩上。
程旸似乎对于白昼温暖又柔软的肩格外满意,倚靠在白昼的肩头,程旸皱起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褪去了清醒时的自信飒爽,睡着时的程旸更像一个小孩子,她呼吸极轻,原本美得有些叫人窒息的面容因为熟睡而平添了几分柔和,看上去人畜无害。
程旸的唇色红润,看上去便总是让旁人想亲一亲......意识到了这一点,白昼猛地回过了头,移开了看向程旸的视线,周遭的黑暗掩盖了他靛蓝色的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慌张,却掩盖不了他胸口处有些不太平稳的起伏。
他怎么可以,趁着程旸睡着就对她想入非非?
白昼有些懊恼地低下了头,强迫自己不再去看程旸。
“小白,”白昼的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女孩的呼唤,而女孩叫出的名字,更是叫他身子一僵,“小白?”
见没人回应自己,女孩的语气里多了几分疑惑。
白昼又侧过了头,看向靠在自己肩膀处的程旸。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程旸已经睁开了双眼,她的眼睛里似乎还带着几分刚睡醒时的氤氲,可她的嘴角处已经噙上了一抹笑意。
“小白,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面啊?”程旸依旧保持着靠在白昼肩头上的姿势,她不动,白昼便也任由着她靠着,只不过听到了程旸这句刻意压低了声音的问话后,白昼的神色有些微微的不自然。
“见过吗?”白昼看着程旸,没有正面回答程旸提出的问题,反倒是将这个问题反问给她。
“你真是不讲武德。”程旸无奈地“啧”了一声,语气里虽然透露出了一丝责怪,可是神情却没有丝毫的愠怒,她缓缓地坐直了身子,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明明是我先问的你,你怎么倒反过来问我了?”
说完,程旸起身走到门口,一转头见白昼还有些无措地坐在原处,脸上露出了几分无奈,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看见程旸召唤自己,白昼便二话不说,跟了上去。
程旸伸手推开了那扇木门,屋外已经归于了平静,夜色也不再那样浓重,头顶上的天空是深蓝色的,远处的天空颜色还要比头顶上的颜色更淡一些,两种颜色在不远处的天边交织、融洽,看起来就像是一幅动人的水墨画。
程旸轻轻地合上了那扇房门。
“我在这里,见到了我很小的时候,养过的一只小猫。”程旸抬头看着天空,说道,“虽然这个世界上有很多长得很像的猫,但我觉得,我见到的那只就是我曾经养过的那只,虽然一般的猫是活不了那么长的时间的,但我觉得,我的猫那么有灵气,它肯定不是一般的小猫。”
白昼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我的猫也很有本事啊,一般的小猫咪哪有本事进到这个世界啊!”程旸说着,语气中就不禁透露出了几分自豪。
白昼抬起头,微微睁大了眼睛。
“干什么?我说的的不对吗?”程旸侧过头看着白昼的神情,反问道,“你自己说,你在这里还有没有见到别的小猫?”
白昼:“......没有见到过。”
“这就对了嘛!”程旸露出了满意的神色,“我还抱了它,还摸了它,我奶奶和我说过,无论什么事物,出现在你的生命里,就是带着使命来的,离开时,就是还要其它使命要去完成,虽然我养的小猫在很早之前就离开了我,但它现在又重新出现在我的身边,我相信它是又带着新的使命来的,所以,我也会用一个崭新的面貌来迎接它。”
程旸笑了一下,看向白昼:“不说猫的事了,其实从我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的心里就有一些疑问。”
“什么疑问?”程旸的目光里带着些许探究的意味,白昼下意识地问道。
“你知道我是怎么得知寒食村里的线索的吗?”程旸看着白昼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在公寓诡闻的那场游戏里,我看见了四幅油画,油画里所画的场景就是我在寒食村里所见到的场景,公寓里给出的线索提示我,那个男主人应该还有个已经逃跑的儿子,他的儿子的本体虽然没有在公寓中出现,但实则‘影在家中藏’。”
“这个‘影’指的自然就是那四幅油画了,所以寒食村和公寓是密切相连的,没有经历过公寓诡闻的游戏,就不可能得到寒食村的线索,那么想要逃离寒食村,基本上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你并没有和我们一起经历过公寓诡闻的游戏,又怎么会和我们一起进入寒食村呢?还是说,你的出现,是这场游戏的死局,bug一般的存在?”
程旸的声音掷地有声,说到最后,原本脸上挂着的笑容也消失不见了,若不是她对面的人是白昼,只怕换一个人都要被她的声声质问和强大的气场而压迫得腿软。
“还是说,你有什么别的身份?”程旸顿了一下,忽然话锋一转,语气也趋于柔和了起来,继续问白昼。
白昼看着程旸的眼睛,她的眼睛里一片澄澈,虽然嘴上是在质问着,可是她的眼底却是对他的满满信任,对上程旸的眼神,白昼忽然就不想再隐瞒什么了,他扶住程旸的肩膀,认真地对程旸说:“旸旸,其实我......”
话说了一半,便听见身后的木门“吱呀”一声从里面被人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