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叨着黄布上的句子,周黛的美目中满是痴迷,自从见了你,我哪里还笑得出来,她幽幽一叹。
少女情怀总是诗,一旦燃烧起来,哪里轻易灭得了。
虽然写着人生勿复见,但仅仅两天不见,名为思念的欲便像杂草般疯涨。
而且越是读罗梦白写给他的诗句,越是沉迷。招惹人的是你,为何偏偏是我放不下呢。
周黛幽幽一叹,放下手中的黄布。
这些日子她也在思考,罗梦白为什么突然就对她生疏起来,说到底还是自卑二字,打铁什么的无非就是借口。
哪有人真喜欢天天打铁。
自从相伴在湖边走了一圈,山里面便传得风生水起,连自己都有些招架不住,更何况是他呢。
自己将来肯定要去五岳的,罗梦白呢?
他只是一个小铁匠,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一个内门弟子,他连走出青云宗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去看外面更广阔的天地。
他可能也觉得我们没有未来吧。
周黛轻抿红唇,想起今天山里发生的事情。
要是你有这等天赋该多好,周黛心想。
今天,怪老头大喜收徒的消息传遍了上半山,据说他对新弟子格外喜欢,直接赐下一件宝器,表示有了接班人,徒弟有上三品的水准。
上三品?
大唐都没有几个吧。
那人真有那么大的潜力?
说起来,那个叫赵明器小子不也是铁匠房的小小打铁匠吗?
他行,你怎么不行呢?
你天天打铁,难道没打出个名堂?
要不让罗梦白打一块石头送给怪老头看看?
这个念头一起,周黛坐不住了。
既然找到了见面的理由,她自然不再犹豫,回屋披了件斗篷,便向夜色中的山下走去。
罗梦白的房间不见一点灯光,周黛站在不远处,犹豫要不要去敲门。
此时还是亥时,这么早就睡了吗?
不知想到什么她面色古怪,转身朝着铁匠房走去。
五号铁匠房灯火通明,砰砰的打铁声不绝于耳。
周黛透过窗户,探头一看,一个古铜色的正淌着汗水的后背出现在她眼中。
她小脸一红,侧过身子,虽然在湖边袒露过心境,但两人发乎情,止于礼,连手都没碰过,更别说如此“赤裸裸”的一幕了。
罗梦白觉得自己多半是病了。
得了一种一天不打铁浑身难受的怪病。
他白日去草石街打听灼心草的消息,没时间打铁。
结果晚上在房间,修炼没精神,睡觉又睡不着,浑身没劲!
他思来想去。
这是瘾犯了啊。
在上辈子瘾不是一个什么好字,碰到赌博叫赌瘾,遇到毒品叫毒瘾,沾点颜色叫性瘾,反正带这个字就不是什么好事。
那自己这个叫什么瘾?
铁瘾?
锤瘾?
罗梦白想不明白,但既不影响公序良俗,便乐在其中。
超叔早上是不是拿了一块绿宝石给我?
罗梦白翻找起来,一想到马上有一块灵阶的材料可以见识见识,他的心头便一阵火热。
但就在此时,一个让他后背生凉的声音响起:
“你,你不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