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孑莫名其妙的被踢了一下,又见柳玖溪瞪他,然后就眼珠子乱转,心知自己哪里又惹着柳玖溪不高兴了,在想法子整治他,但不知为何,心里却平静的很,不是古井无波,而是万里晴空,蔚然湛明。或许药误归说得对,他应该尝试向柳玖溪靠近一下。
络笙一直低着头出神,不知想到什么,突然低低的抽噎起来,莫孑冷淡的看了一眼没什么反应,柳玖溪、却问道:“怎么了?可是又想起了你义父?”
络笙点点头,许是觉得柳玖溪亲近,便将兜帽摘了下来,露出了一张满是泪痕的脸,看样子已经哭了很久了,“小姐,我后悔了。”
柳玖溪听得莫名其妙,“后悔什么?”
“义父他快死了,他肯定最想看见鬼医。”络笙说着就又带上了兜帽,一边让外面的人停下,一边向外面走去。柳玖溪已经惊得说不出话了,但仔细想一想也没有那么令人吃惊。
后面的车也紧跟着停下来,药误机掀开帘子看到络笙走来,皱了皱眉,也下了车,语气不善的说道:“怎么了?”
络笙毫无征兆的就跪了下来,药误机下意识的闪开身,“你干嘛!”
“请鬼医去见义父最后一面,他在教中请灵山。”络笙深深的拜倒在地,药误归说在最后的时光里想一个人待着,安安静静的一个人走,但是络笙知道,他其实还很想再见药误机一面的,如果药误机能够陪着他走过这段日子,他会更加开心。
络笙忘不了药误归收到药误机的来信时有多么的激动,连手都忘了遮住,捧着那张轻飘飘的信纸笑得像个傻子。明明身体已经完全不行了,但还是不顾她的劝阻,强行赶路。一路上还不断的念叨着他这个师弟小时候的丑事。
络笙第一次知道有人连赴死都这么的开心。药误机的医术比他高很多,请他肯定不是看病的,而是给人施展梦术的。
本来还能再撑半年的身体,经此一下连半个月都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去,毕竟他现在身边连个体贴的人都找不到。
药误机踉踉跄跄的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不可置信的干笑道:“你纵然不愿说出师兄下落,也不必编这些鬼话蒙骗我。”
“请鬼医前去见主子最后一面。”络笙再次重复道,大颗大颗的泪珠子噼里啪啦掉在地上,很快就染透了一片褐黄土地。
药误机不待她话音全落,就抄起轻功向远处飞去。站在远处听了个清楚的柳玖溪,紧紧握住了莫孑的手,莫孑犹豫了很久,才虚虚的搂住她。两人等了很久,觉得络笙已经平复下来了,才过去将她扶起来,一行人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