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很久以前开始,在太阳下山后便会有食人恶鬼出没。”
“所以,晚上千万不要在外面乱逛。吃完饭就早点休息吧,明天早点回去就是了。”
三郎拿出了两床被褥给炭治郎和昂热。
“鬼不会进到家里来吗?”
“不,会进来。”
“那大家岂不是都会被鬼吃掉吗?”
“假设存在鬼的话,那就一定有猎杀鬼的人。”昂热笑眯眯地说。“就像毒蛇出没之处,必定存在能解毒的药草。相生相克。”
三郎沉默地抽着旱烟。
“是这样吗,三郎爷爷?”
“鬼,可是比毒蛇要可怕得多的生物……”三郎吐出一口烟雾,“从很久以前开始……”
他没有再说下去。
“睡吧,我要熄灯了。”
三郎爷爷在失去家人后就一直一个人生活,肯定很寂寞……下次带上弟弟们一起来看望他吧。睡着前,炭治郎如此想道。说起来,奶奶在去世前好像也讲过关于鬼的事情……
黑暗中昂热的呼吸声平稳均匀,像是做了个美梦。
清晨,两人告别了三郎,继续踏上归途。
“昂热先生,您听说过关于‘食人鬼’的事情吗?”炭治郎忍不住问道。
“我不知道你指的‘鬼’是什么,但我确实见过许多虽仍具备人型,但已彻底丧失人性,被进食欲望支配的东西。它们有利爪、尖牙,高速恢复的能力,感受不到痛楚,内心充斥着对生者的憎恶。”
“把刀捅进它们的心脏也不能阻止它们前进的脚步,砍断它们的手脚它们也会嗷嗷叫着爬向你,嘶吼着要用牙齿咬破你的喉咙。”
炭治郎愣住了,“那要怎么办?”
“很简单。”昂热笑了。
“如果掏出它们的心脏无法杀死它们,那就斩断它们的头颅。如果斩断它们的头颅无法杀死它们,那就把它们切成块,烧成灰,再把灰浇成水泥桩,沉下东京湾。”
彬彬有礼的老人,忽然展现出了坚定而疯狂的暴戾与决心。他说起斩断头颅的时候,就像老农谈论即将被收割的庄稼。
这对炭治郎来说,未免有些过于惊人了。他一点儿不觉得老人是在开玩笑。
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才能铸就老人这般的信念呢?他难以想象。
离家越来越近了。
炭治郎鼻子翕动,忽然脸色狂变!
血……是血的气味!
“昂热先生!”
他喊了一声,顾不得解释,向着家的方向拔腿跑去。
意识到了什么的昂热没有询问,他疾驰起来的速度超越了炭治郎,错身而过的瞬间便揪起他的衣领,扛着他奔去。
妈妈,祢豆子,大家……
千万不要有事!
穿过崎岖的山路,木屋近在眼前。
昂热把炭治郎放了下来,炭治郎颤抖着跑向倒在血泊中的祢豆子,祢豆子的身旁是年幼的茂。
“怎……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转过头,敞开的门户里几具尸体交错地倒在一起,鲜血染红了曾经温馨的家。
“妈妈,六太,竹雄……”
炭治郎绝望地爬向他们。
“是谁!是谁!”
站在他身后的昂热沉默地垂下了眼睑,紧握的双拳青筋炸裂。
昂热弯下腰,捡起他雕刻的小狐狸木偶。
愤怒的火焰在他胸膛中熊熊燃烧。
不管是谁……
“祢豆子还有体温!”炭治郎流着泪叫道。“拜托你了,昂热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