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等出去以后,王安挣扎着坐了起来,上下仔细打量李斯。
黯然良久,方道:“颦儿可还好?”
李斯假装不懂,“颦儿又是哪个?”
王安长叹一声,鸡爪似的两手在怀里摸索,不一会儿,抽出条点缀了紫红珠子的玉带,紧贴在脸上亲昵半天。
幽幽地道:“你身上明明就有颦儿的气息,会不知道她是谁?”
我身上有颦儿的气息?
李斯抬胳膊闻下腋下,莫非,这身衣服乃是颦儿亲手为宝玉所做,故残留下她的气息?
不,不可能!
如果是颦儿所做,宝丫头怎么可能保留到现在。
他蓦地想起在莲花庵,颦儿的埋骨之所,挖到的那棵三叶绛红小草。
三叶草放在雪玉白碗里后,突然不见了。
而王安喝了玉碗里的水,所以感应到了颦儿的气息?
难道,那三叶草真是颦儿化生?
王安似乎看透了他的心事,默默地点下头,恋恋不舍地将玉带递向李斯,“玉带林中挂,雨衣水里溶。斯人已逝,有缘无份,且赠了你吧!”
李斯突然想起,北静王,名水溶!
“你果真便是水溶?”
王安再叹口气,“那不过是前世的俗名罢了。再世为人,结果还是做了污浊不堪的臭男人,我一气之下,就净身入了宫。哪里想到,哪里想到,颦儿竟然也重生到了这方世界。”
说着,将绛珠玉带再次递向李斯,“不是给你的,是本…我还给颦儿的,你且代她收着。”
李斯只好接过,敷衍道:“等我哪天再见到颦儿,定会亲手交给她的。”
王安点点头,“到时,万不可对她提起我之遭遇,徒惹她伤心。”
“好!”
王安摆摆手,“我乏了,你去吧。”
李斯将玉带装入袖中,转身要走,又觉得受了人家好处,不做些什么实在说不过去,“要不,你再来碗水,养养身子?”
王安闭目不答,两滴浊泪终于还是滚了下来。
李斯挂念宝钗,抬腿便走。
王安突然小声道:“我会将宝玉好生安葬了的!”
原来他也知道!
李斯身子一顿,咧下嘴,待要代宝钗说情,讨要宝玉尸体,想了想还是作罢。
再次抬腿,王安却突然又道:“其实,在布儿喂我圣水之前,我就已经死了!”
李斯转过身来,“什么?”
“黑白无常拘了我的魂魄,在一条眼花缭乱的血红道路上狂奔。突然,一颗绛珠飞来,裹起我的魂魄飞退回躯体里,然后我就发现布儿正在喂我喝你金斗里那圣水。正是因为那颗绛珠,我才完全恢复了前世的记忆。在这之前,我一直以为,那些断断续续的记忆碎片,只是个梦。”
王安简单的一番话,听在李斯耳朵里不蒂于五雷轰顶。
这雪玉白碗明明是和氏璧所变,可是化身为青狼狗的张青说雪玉白碗是金斗,如今,连觉醒了前世记忆的北静王水溶也说它是金斗。
那它到底是什么?
李斯情不自禁地从袖中取出雪玉白碗,仔细打量起来。
玉碗一阵氤氲,碗璧上缓缓凝出一个体态纤细、风流婀娜的瘦弱女子。
那美女对着李斯盈盈一礼,“多谢公子收留!”
李斯骇然,“你是……”
那女子眼间生雾,李斯视线也渐渐模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