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钗两眼盯着雪玉白碗,木桩子一样钉在了小院门口。
那是什么?
她迟疑半天,飞奔了过去,“何诗碧,宝玉的通灵宝玉呢?赶紧还我!”
何诗碧从震憾中惊醒,摇摇头道:“没了。”
“没了?那可是宝玉留给我的唯一念想,你赶紧还给我!”
李斯目光呆滞,心里不住惊疑。
难道老曹弄错了,贾宝玉并非什么女娲补天所剩的顽石,而是王莽篡汉时,被摔碎的传国玉玺的一角?
否则,通灵宝玉为何一遇到破碗,就自动将其修补好了,甚至还现出了“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
这样一来,就又说不通了。
如果说这便是传国玉玺,为何却变成了一只玉碗形状?
何诗碧还不回通灵宝玉,又不便说出玉碗的秘密,只好强词夺理。
“好你个宝姐姐,以前见你全心全意地照顾疯疯癫癫的宝哥哥,只道你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女子,原来不过是图他的宝贝罢了。”
“如今宝哥哥新去,你不但不立即挖出他的尸身安葬,反倒纠缠于他本该还我的东西,为此甚至不惜委身于我的恩公。狗屁山中高士、冰清玉洁,其实不过是为了掩饰内在的水性杨花、贪财好宝罢了。”
“我呸!”
薛宝钗有苦难言,被碧儿抢白得脸色青红,待要赌气不去理她,可通过“金玉良缘”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又隐隐觉得粗瓷破碗之所以变成玉碗,定与通灵宝玉有关。
只好回道:“我与宝玉如何,岂是外人可说。况且,自颦儿死后,宝玉就自锁于潇湘馆不再出屋,亦不许他人进入。现今,他终长眠于颦儿埋骨之所,心中不定如何欢喜,定不希望外人再行打扰,我又何苦多此一举,让他地下难安。”
“我薛宝钗作为宝玉未亡人,自由我承受他的一切遗物。碧儿,少作狡辩,赶紧还回我亡夫的通灵宝玉。”
何诗碧说不过她,只好扯扯李斯的袖子,盼他出言相助。
李斯从沉思中惊醒,看到一身白衣的薛宝钗,惊艳不已。
待要俏,一身孝,古人诚不我欺!
但还是故意装作不悦道:“谁许你还俗的?”
薛宝钗怔住了。
还俗?我从来就没打算问道啊。
我之所以作道姑打扮,不过是为了讨一心出家的宝玉的欢心罢了。
再说了,我那道袍被火烧后,衣不蔽体,如何还能再穿?
况且,白衣胜雪、金玉辉映的我,难道不是更美吗?
李斯听来人已接近庵门口,怕薛宝钗继续纠缠宝玉遗物的事儿,沉声道:“咱们先离开,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薛宝钗张张嘴,最终还是把尽快讨回通灵宝玉的心,硬按回肚子里。
为了“金玉良缘”,我忍!
李斯匆忙穿上鞋子,跟二女从后门出了莲花庵,直奔宝钗所说的考棚街别院。
途经武大郎炊饼店,李斯停住了脚步。
原本关灯的屋子,如今竟然房门半掩,还掌起了蜡烛。
是武二去而复返吗?
若是被他知道我曾拿捏他的嫂嫂潘金莲,以他的血性,还不得挖地三尺定也要寻出我来报仇。
李斯心里想着,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大…大郎,你…你就给我个痛快吧。求你了。”
店内,潘金莲有气无力地哀求着。
“给你个痛快?想得美!你几次三番地从莲花庵薛姑子那里,购买砒霜害我时,可曾有半分念及夫妻情分?”
李斯闻言,立时惊得汗毛直立、后背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