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歆苍白的嘴唇微动，费力的咳嗽几声，然后挤出一个笑容道：“郑大哥，我怕是撑不过去了。”

郑景言紧紧攥住床单，他没有办法说出不会的，柳歆的样子是个人就能看出到达极限了。

“昨夜，我做了个梦，你知道我梦到了什么嘛？”柳歆转头问他。

他哽咽的摇摇头。

“我梦到了周瑜年，那时候我还没有嫁人，他还没有去南边。集市上热热闹闹的，张灯结彩，他给我买了好多好多东西，还和我去河边放了花灯。他跟我说心悦我。

我在梦里不想醒来，但被玉结那丫头叫醒了，她真该打，咳咳。”

郑景言赶紧拍拍柳歆的背，让她好受一些，眼泪沾湿了衣襟，“我等会儿就去训斥她，你别说了，好好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柳歆拂开他的手，坚定的摇头，“我不能睡，我一睡我就醒不过来了。”

“我本想着熬一熬，就能见到周瑜年从南方边境回来长安，那样，我便知足了。

现在，我等不到了。”

说完，眼泪从眼眶里流了下来。

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张纸，上面写满了字，递给郑景言。

郑景言伸手接过，看到内容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你要干什么？”

休妻。

“自我进来的那个晚上，我便和你商量，等以后有心上人，我便会休书一封。

我身体撑不住了，提前写好，你直接在上面摁个手印就行了。”

“你永远是我的夫人。”他不想。

“就当我求你，我只想当一个人的妻，答应我最后一个自私的请求。”

柳歆眼睛几凝聚泪水，手激动的抓住对方的袖子，郑景言痛苦，心爱的女人在他身边苦苦哀求要休了她。

“求求，求求你了。”

郑景言拿着一纸休书，手指发白，闭上眼睛，泪水迅速扑落。

“好，我答应你。”

用牙齿咬破了大拇指，血涓涓流出，他眉头不皱的狠狠摁在纸上。

递给女人。

柳歆接过，看到上面的字，心满意足的露出一个笑容，嘴角勾起一抹温柔，柔声对郑景言道：“谢谢。”

然后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看着女人瞬间没了呼吸，郑景言只觉得自己的心被掏了出来，血淋淋的流着。

一年的时间里，她还是没有忘记过他，他却深陷其中。

“呵，可笑，可笑，太可笑了。”

跌跌撞撞的走出房间，嘴里喊道：“郑景言，你真是个可怜可悲的人。”

现在台阶上大笑，笑着笑着逐渐哭了起来，郑父郑母看到自己的儿子成这样，呆呆的愣在原地。

玉结心系主子，郑景言一出来，还是一副疯疯癫癫模样，赶紧跑进去。

看见柳歆没了生命迹象，“哇”的一声跪在床边哭了起来。

“夫人，夫人，你怎么，怎么就走了……”

大院中充斥着压抑，哭声。

楚醒苒的灵魂飘在空中，冷眼看着眼前一幕，心里根本没有任何的感觉，“剩下的就看郑景言怎么做了，希望他不要辜负我对他的期望。”

【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