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不疑闻言,立即接过信,对信使说道:“还请信使到客房休息。今日我便会回信,到时还需劳烦信使。”
信使离开之后,周不疑立即把信件放在了案几上,并未拆开阅读。
曹冲更为疑惑地问道:“既是家书,文直兄为何不看?”
在曹冲的催促下,周不疑终于拆开信件,开始阅读。
曹冲一直观察着周不疑的神情,见他不但没有笑容,甚至眉头紧锁,顿时感觉事情可能并不简单。
他思索片刻后,直截了当地问道:“文直兄,冒昧问一句,这封信,莫非不是家书?”
周不疑看向曹冲,犹豫了一会,才迟疑地说道:“不是。”
曹冲继续问道:“文直兄可否告知,此信来自何人?竟让你如此为难?”
见周不疑仍然犹豫着没说,曹冲朗声说道:“文直兄,此信来自何人,还请说与我听。你我情谊深厚,如兄弟一般。你若有何难处,我定不吝相助。我在此发誓,若我……”
周不疑急忙开口打断道:“仓舒!不可如此!只是一封信而已,你不可发此重誓!”
他停顿了数息之后,平静地说道:“此信来自荆州庞士元。”
曹冲听到此话之后,双眼似有光彩绽放,惊喜地说道:“庞士元?就是那个与诸葛孔明,也就是‘卧龙’齐名的‘凤雏’?!”
周不疑也不再紧皱眉头,微笑着说道:“正是。我与士元乃是故交。”
曹冲闻言,心中迅速地思索着:“原来是庞统!在我穿越前看过的史书里,他可是有名的谋士!在这段历史中,他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若有可能,一定要把庞统拉过来,为我所用!”
如此思索一番之后,曹冲又对周不疑说道:“文直兄,庞士元乃是当今天下名士,我一直仰慕他。不知他在信中有何高见?可否将信中内容说与我听?”
周不疑却是直接说道:“仓舒,你我之间无需避嫌,此信你可一阅。”
曹冲微笑着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从周不疑手中接过信件,仔细阅读。
从落款来看,这封信还真是庞统所写。
庞统在信中写到,自己在荆州发展不顺,不得已辗转来到江东,成为周瑜手下。但自己身为外来者,并未得到重用。自己空有辅佐帝王之才,却始终未能遇见明主。在信的最后部分,他还问周不疑,在邺城感觉如何,是否有发展机会?
曹冲读完信,看向周不疑,双眼中似有光彩绽放,迅速地问道:“文直兄,这庞士元真有辅佐帝王之才?”
周不疑以肯定的语气说道:“我与他是故交,他的才能我很清楚,确实有辅佐帝王之才。”
曹冲疑惑地继续问道:“既然他有辅佐帝王之才,为何怀才不遇?”
周不疑轻叹一声,说道:“仓舒你有所不知啊。士元虽有辅佐帝王之才,却因容貌不美,不受那些肤浅之人待见。久而久之,士元空有一番抱负,却无施展机会,自然怀才不遇。”
曹冲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如此。以貌取人,缪也。”
紧接着,他提出了更重要的问题:“听闻刘荆州知人善任,庞士元一直身处荆州,作为本土人士,为何未得到他的重用?”
周不疑摇了摇头,轻声叹道:“刘荆州虽然知人善任,但他任人唯亲,且其中不乏阿谀奉承、附庸风雅之人;更何况他固步自封,多年来困守荆州,不图进取,坐失良机。”
“如此之人,非明主也。既非明主,士元岂能屈尊于他名下。”
曹冲赞许地说道:“文直兄所言极是。”
但他忽然话锋一转:“听闻那刘玄德也身处荆州,为何庞士元并未前去投奔他?刘玄德可是被众人称为,求贤若渴啊。”
周不疑脸上显现出略微古怪的神情,再次摇头说道:“仓舒你可知,那诸葛孔明已然投奔刘玄德,且被任命为军师?”
曹冲点头说道:“此事我已知晓。”
“然而,诸葛孔明身为刘玄德的军师,并不阻碍庞士元投奔刘玄德吧?更何况,我早就听闻诸葛孔明与庞士元,曾拜于‘水镜’先生门下一同学艺。他们二人身为同门师兄弟,应当情谊深厚,若一同辅佐刘玄德,岂不美哉?”
周不疑正视曹冲,缓缓说道:“仓舒,你有所不知。诸葛孔明与士元恐难共事。”
曹冲盯着他,疑惑而又认真地问道:“莫非其中另有隐情?愿闻其详。”
周不疑神情严肃地说道:“据我所知,诸葛孔明与士元之间,是有多年积怨的。”
曹冲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但并未开口,保持倾听。
“或许诸葛孔明不认为,自己与士元之间有积怨……但俗话说的好,伤人者岂知被伤者之痛?”周不疑继续说道。
“说来话长,当初士元与诸葛孔明,拜于‘水镜’先生门下一同学艺。虽然士元身为师兄,但因他较为木讷、口舌笨拙,每当辩论之时,都被诸葛孔明说得无法反驳。”
“诸葛孔明完全不顾师兄弟情分,每次都把士元当成死敌,进行言语上的攻击,使得士元对他越来越不满。”
“更何况,诸葛孔明来自诸葛家族,出身较高。而士元身为孤儿,虽有叔父庞德公关照,但也改变不了出身较低的事实。”
“诸葛孔明从来都是仗着自己的出身,讥讽士元,甚至在社交场合打压他,使得士元逐渐对他心生怨恨。”
“再加上,此前士元在谈婚论嫁之年时,曾请求他的叔父庞德公,为自己求娶黄承彦的女儿。虽然庞德公对黄承彦提起过,但此时诸葛孔明却也请人,为自己求娶黄承彦的女儿。”
“黄承彦对诸葛孔明与士元进行了观察,经过综合考虑,最终选择了诸葛孔明。”
“诸葛孔明抱得美人归,皆大欢喜。然而,士元经过这一事件,对诸葛孔明简直是恨之入骨。”
“士元性格较为孤僻,有心事也往往不说出来,因此诸葛孔明或许并未察觉。”
“尽管如此,在各种社交场合有人提起士元时,诸葛孔明还是有意无意地诋毁士元。久而久之,士元在他人心中的印象,越来越不堪。”
“因此,总而言之,士元是不愿前往刘玄德处的,诸葛孔明也不愿让他前去。而士元在他人心中的不堪形象,导致士元也暂时没什么好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