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靖赶忙道:“陛下不可,陛下可还记得刚才臣说过的话,既然要韬光养晦,就不要让李傕看出陛下心中所想?所谓高官厚禄,暗度陈仓,所以这个封赏不能陛下提出来,而要让李傕提出来……”
献帝一听,觉得田靖所言果然有理,“只是这如何能让李傕提出呢?”
田靖笑道,“这个陛下不用担心,我心中已有主意。不过需要陛下通过徐州来使这件事,大力褒奖一下车骑将军李傕,这个封赏臣提前透露一些给李傕,李傕自然知道臣在陛下面前说了他的好话。如今李傕正要拉拢与我,这给我请求封赏不过是慷陛下之慨而收买人心,李傕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献帝恍然大悟,“不错,这倒是个好办法。看来以前李傕没有少拿朕的官职爵位收买人心呀。”说完有些觉得自己之前被耍的感觉,心想这田靖来了,还真是一下就把问题看透了。以后自己小心谨慎,定然能够扭转今日的局面。
田靖发现献帝其实是很聪明人,一点就透,而且能举一反三。心想方面觉得也许扶保献帝未必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其实田靖现在也没有更好的选择,陶谦的不足保,跟着刘备流浪也不是他想要的,回幽州是不得已而为之,主要是为了给自己带领的这些六百多幽州健儿一个交代。而且可以通过远征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打出自己的名声来。但是回幽州之后呢?公孙瓒是早晚要败亡的,难道去投袁绍不成。现在投靠献帝倒是合适的时机。只不过李傕郭汜把持朝政,将来还要面对曹操这个奸雄,自己真能扭转得了局面吗?罢了,还是先别想那么多,走一步看一步吧,田靖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献帝当然不知道田靖的想法,问道:“不知田将军愿受何赏啊?”
田靖对朝廷的官职还真不是很了解,也不答话。
献帝想了想说,“现在北军五校,名不副实,只有一个空架子,校尉,司马,军侯倒是任命了一批,可惜却没有一兵一卒。还有白白浪费朝廷的俸禄。我意你去领北军中侯,统领五校尉,整顿军马,给朕练出一支强兵来,不知你意下如何?”
田靖一听到吓了一跳,这北军和南军是京城的守卫力量。北军每校七百人,共三千五百人,是京城的卫戍部队。南军则是守卫皇宫的部队。另外京城还有城门校尉守城门的部队,另外还有缇骑、虎贲、羽林等非正式部队。献帝这就要把最重要的一支北军交给自己,看见天子的信重。但是转念一想,这么重要的位置,李傕郭汜等人定然不会把他交给自己,而且自己真要当上北军中侯,只怕日后在长安行事要处处被掣肘了。所以田靖问道:“不知现在北军各校尉均由何人担当?”
“何人,还不都是李傕郭汜的党羽,他二人的西北军驻扎在长安城中不走,北军自然成了空架子,但就是这样这校尉还都由他二人安排。一想起这些,朕就生气。”献帝说道。
田靖赶忙答道:“若是这样,臣万万不敢担任此职。到时候这些人管也管不得,撤也撤不得,臣当不好北军中侯是小,耽误了陛下的大事可就百死不能辞其疚了。以臣看还是领另个职位,没有限制的好。”
献帝一听有些犯难,“这另寻职位倒是容易,只怕不容易掌兵了。”
田靖想了想突然道:“听闻灵帝曾设西园八校尉,看来校尉一职并无常制。陛下若创一个出来,其它人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意见。”
听田靖这么一说,献帝倒是有了主意,“武帝时北军为八校尉,现在裁省为五校,当年曾有胡骑校尉一职,虽不常设但有先例可循。田将军统领的皆是辽东边郡之骑兵,想来领这胡骑校尉一职倒是正好。”
田靖一听觉得,“此职正好,既有兵权又不受原来的北军影响。还是陛下所说,这个建议倒要让李傕来提,呵呵。”
君臣二人又聊了半天,田靖方才告辞出宫。由于之前和献帝达成了共识,他将表面上投靠李傕,换取李傕的信任。田靖一出宫没有回驿馆,而是直接奔车骑将军的府邸而去。他也知道即使不去,只怕献帝身边的眼线也会把献帝单独召见自己的事情报与李傕知道。所以要向李傕表忠心,还是越早越好。
田靖到了李傕府上,李傕正在与几个亲信商量事情。听闻田靖来了,便让众人散了去书房相侯。
田靖一进来,李傕哈哈一笑,“田将军今日可是好兴致呀,听闻中午在远客来酒家打败了张济那个老家伙的侄孙张泉,现在你可是满城闻名了。”
“车骑将军取笑了,实在是因为在下一时鲁莽,才和人在闹市动手,实在是迫不得已。只是听车骑将军刚才说那人乃是平阳侯张济的侄孙,那可怎生是好。当时我实在不知此人身份,要不然也不会惹下这样的事端了。平阳侯张济与车骑将军同时西北军中故旧,还望车骑将军为我多多美言几句。”田靖故意如此,只是为了让李傕觉得自己有求与他,而且不会怀疑自己与张泉已经和好。
李傕等得就是田靖求他,这下正合他意,脸上故作为难之色,“张济老儿当年与我在董卓麾下俱是校尉,后来我西北军驱除叛贼吕布,我和郭汜同掌朝政,张济老儿心中不服。现下要去求他,只怕老儿定然为难与我。不过也罢,为了田将军说什么也得豁出这张老脸走一圈了。”李傕表演得极为到位,田靖心说若不是我知道你们的关系,还真被他迷惑了。
“如此多谢车骑将军了,田某初来长安,人生地不熟,全靠将军照抚;今日惹了麻烦,还要将军为田某出头,将军对我实乃恩同再造;在下虽然是外臣,却也知道进退,车骑将军若有能用得着在下的地方,靖定当全力以赴。”田靖趁机表白效忠之心,倒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般。
李傕几乎已经把田靖当成自己人了,但还是决定再做一试,“对了,田将军,你和张泉那面比武之后,我曾派人前去请将军来府中一叙,不想却没有找到将军,不知……”
田靖心说就等你问呢,“车骑将军实不相瞒,下午天子让内侍请我到宫中叙话。我虽然在朝堂上见过天子,但是这和天子单独叙话还是平生第一次,现在想来仍然战战兢兢。”
“欧,不知天才所问何事呀?”李傕看似漫不经心的问。
“天子问了些徐州的现状,臣的境况,另外还问了臣对车骑将军的看法……”田靖故意等李傕来问。
李傕问道,“那田将军如何说。”
田靖说道,“我自然将这一路来所见之各州郡牧守做了比较,车骑将军不论文治武功都是不世之才,辅佐陛下,实乃我大汉的中流砥柱啊。”
李傕哈哈一笑,“田将军谬赞了。”
田靖心说看来这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的古话果然不假,李傕还真觉得自己是贤臣呢。“陛下曾言,当年董卓在位之时,剑履上殿,入而不拜,残害忠良,祸乱宫室。自从李傕将军主政以来,对外则安定州郡,威慑宵小;在朝则忠于圣上,和睦百官,李将军在朝,陛下无忧矣。”
李傕一听还真想不到自己在献帝心中的地位是如此之高,这一听心中不免有些飘飘然了。“圣上待我天高地厚之恩,李傕定然尽心辅佐陛下。对了,田将军,我有一提议正要与你商量。田将军虽是徐州部将,但也是朝廷将领,如今我大汉正值用人之际,似将军这般人才正当报效朝廷,我有意保举将军在朝为官,不知将军意下如何呀?”
“如此多谢车骑将军厚爱了。只是我一向只会带兵,只怕这朝堂上的事情实在不是田某之长。田靖愿帅一旅之兵供车骑将军驱策,来日为车骑将军在战场建功。”田靖说道。
李傕一听,这是明白着说他是效忠于自己而不是效忠于献帝的呀,心里这个美呀觉得白捡了一个便宜似的。“既如此我便在献帝面前推荐你去北军任职。”
田靖一听暗喜,“田靖谢过车骑将军。”
李傕和田靖又聊了一会儿,田靖告辞回驿馆,李傕又和亲信把今日的情况做了交代。
几天后献帝上朝,献帝下旨宣布了对陶谦的封赏,另外车骑将军李傕公忠体国,准其开府,仪同三司,池阳侯爵位不变,增加食邑两千户。
李傕自然出班谢恩。接着李傕又保举田靖为北军长水校尉,因为现在的长水校尉伍习乃是郭汜的亲信,李傕可不放弃一点打击郭汜的机会。郭汜自然出班反对,认为伍习在长水校尉一职上并无缺失。献帝正好顺水推舟,“二位将军都是朝廷栋梁,我看不用争了。武帝时北军共有八校尉,现在只有五校,不若新增胡骑校尉一职,由田靖担任如何?”
二人自然同意。朝上百官见此场面一下也觉得换不过脑子来,原本一个籍籍无名的徐州骑都尉,一下到了中枢,还受到李傕和天子垂青,真不知道这唱得是哪一出。心想,莫要多事,还是静观其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