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外县的商贾倒还是第一次见。
却听秦悠继续道:“我打听出了他们的来历,他们中两人来自泗水郡,还有一人……来自砀郡单父县。”
秦悠一边说一边观察吕公的脸色。
他记得吕公曾经与自己说过,他是砀郡单父县人士,只是为了避开仇家才会来到沛县投奔好友沛县县令。
果然,只见吕公一听“单父县”三个字,脸色顿时微微一变,忙问道:“贤侄,可知单父县来的那人底细?”
秦悠想了想,描述道:“此人姓陈名川,看面相大约二十五六之龄,生得浓眉大眼,耳朵上长有一颗大黑痣。”
为了防止吕公认错人,秦悠细致的描述了一遍对方的样貌。
吕公听后,脸色瞬间便沉了下来。
良久,他长吐一口气。
“没想到啊,真是冤家路窄。”
秦悠神色微动,问道:“莫非此人与老伯的仇家有关?”
吕公并没有回应,而是看向坐在秦悠对面的两个女儿:“稚儿,你与素素暂且回房,为父要与贤侄谈些事情。”
“好的,爹爹。”吕雉轻轻颔首,也知道接下来的话不适合她们旁听,看了眼秦悠,随后便带着吕雉冉冉移步离开了大堂。
直到二女的身影消失在视野内,吕公这才转头看着秦悠,继续刚才的话题:
“非是有关,此人正是老夫的仇家,准确的说,他是老夫仇家的儿子。”
吕公拿起茶一口饮尽,茶盏重重的按在了桌上,响起的却是他那咬牙切齿的声音,带着恨意:
“老夫的仇家,便是那单父县陈家!”
秦悠闻言心中一惊,没想到那日造访工坊的男子居然是吕公的仇家。
不过很快他就释然了。
“我说他怎么如此张狂,张口闭口就要买下我的工坊,原本竟然是老伯的仇家。”
“他要买下你的造纸工坊?”
吕公听后,怒不可遏的说道:“贤侄,万万不可将工坊卖给他,他这是狼子野心,他必是知道了老夫与你的合作关系,妄图通过这种方式断我吕家财路,让我吕家覆灭。”
“我知道。我不会将工坊出售给任何人的。”
“不过老伯……我有一事不明白,吕家与陈家究竟是什么仇?”
关于这件事,很早之前秦悠就想知道了。
他以前研读秦史的时候,便看到了这么一段‘吕公,姓吕,名文,字叔平,魏国单父县人士,为躲避仇家应好友沛县县令之邀举家迁至沛县。’
但关于吕公的仇家是谁,结的是什么仇,史记上却是没有半点记载。
吕公叹了一口气,道:“此仇结来已久,最早可追溯到七国那段时期,那时我吕家与陈家便是死敌,我的祖父就是被这陈家所害。”
原来是世仇!
秦悠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吕公提到陈家,会露出一副怒意冲天的模样了。
连祖父都被人害死了,这是不共戴天之仇啊,搁谁谁忍得了。
吕公继续说道:“在当时,吕家与陈家是魏国朝堂上举足轻重的大家族。
由于政见不合,卑鄙无耻的陈家设计陷害了吕家。
祖父便是那时中了陈家的奸计,被魏王打入天牢,在牢中含冤而死。
我吕家因此与陈家在朝堂斗了几十年。
只是后来吕家与陈家两个家族日渐式微,在朝上渐渐的失去了话语权。
再之后,魏国被秦国所灭。
吕家和陈家的家运也仿佛随着魏国的灭亡消耗待尽,之后家中人丁再无兴旺之时,直到老夫这一代,便只有两名女儿。
不过。
近几年,相比吕家的情况,陈家却是要好上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