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萧玦终于松了口,李显长舒一口气,这才放下书本,一身轻松的站了起来。
喝掉一整壶茶水后,李显这才跑到六哥面前,询问道:“六哥,您不是在注释汉书?怎么到这边来了?”
放下手里的后汉书李贤苦笑道:“只有经历了才知道自己有多无知啊,胖胖,我觉得自己读的书已经够多了,可是遇到一些典故,还是不知道出处。其中一些名词,还是不知道什么意思。世上的典籍浩如烟海我等穷极一生,也没办法读完啊。”
李显看了看周围的书架他发现,单单这里的书,自己想要全部读一遍,都需要好长的时间。当然,一辈子还是很长的,把大唐的这些典籍看一遍还是没问题的,要是算上这些胡人的羊皮书什么的,就不可能了。
萧玦闻声走了过来,笑道:“殿下,这里的书,好多都是用来充门面的。甚至有些书籍,作者已经无从考证。其实,世家收藏的书籍,才是最多的,他们也正是因为有这个底蕴,才会被天下读书人奉为首位。”
李贤笑了笑指着书架说:“虽然典籍众多,但是全部看完不现实。一个人的一生,只需要阅读该看的书,帮助形成自己的思想就可以了。见一本书,就读一本书,估计这样的人,只适合当个管理书籍的书吏。”
萧玦大笑道:“太子殿下说得对啊,确实如此。”
发表了赞同以后,他就拱手离开了。至于太子为什么没和那些学者一起整理汉书,他很聪明的没有询问。
拿着手里的后汉书,李贤决定给张大安他们加点工作量。
汉书注释完毕,干脆连后汉书也一起注释了吧,注释后汉书,本就是章怀太子原本应该做的事情。
叫来一个小吏,让他把后汉书给张大安送过去,然后李贤就和李显一起,悄悄地靠近太平,准备看她在干什么。
令人意外的是她居然在画画。而且,以这个年纪来讲画的还格外的不错。
画着画着,感觉到有别人的视线,太平大惊,看到是太子六哥和七哥以后,才松了一口气。
李显拿起画,看了一眼以后疑惑道:“这是承香殿?”
太平点点头说:“是啊,我在三清殿,紧挨着大福殿,所以平时一般都是隔着老远地看承香殿。怎么样六哥七哥,我画得不错吧。只是可惜,没有好的画纸,也没有颜料,否则就能画出彩色的来。用墨汁画画,就一个颜色,太难看了。”
李显毫不犹豫的送出了马屁:“太平你说的对,你这画的相当不错,就是因为没有颜料,才差了那么一点意思。改天你要用颜料作画了,记得送七哥一张。”
见太平有画画的天分,李贤忍不住指点她说:“其实,纯墨画画,也不是不行。虽然画面都是黑色的,但是咱们可以用浓墨淡墨、再结合纸张的空白构造出一幅图来。”
马屁话太平听得多了,已经可以泰然接受,但是李贤的话,却让她一瞬间感兴趣了。
上前两步抱住兄长的胳膊,太平好奇道:“六哥,难道你也会画画?不如你也来画一幅,让太平开开眼界。”
李贤没想到这丫头竟然提出了这个要求,也罢,培养感情嘛,总得从共同的爱好上来培养。
崇文馆里最不缺的是书,当然,笔墨纸砚也不缺。
取来三个砚台,分别磨出三种浓淡程度的墨汁,李贤在桌子上铺上一张纸,就开始作画。水墨画,自己当初可是得过奖的,虽然只是学校举办的比赛,但是能把一些艺术班的老师也给比下去,足以证明他的实力了。
天气虽然热的让人浮躁,但是,作画的时候,反而会向往那种清凉的意境。
而轮到清凉舒适,自然应该是春雨。
于是,在李贤的勾勒下,纸上很快就出现了一幅雨中山水图。
李显目不转睛的在一边看着,越看越吃惊,虽然当初俩人都学过画画,但是,他记得六哥的画技,止步于信手涂鸦级别的啊,怎么才几年没见,就能画出这么好看的画了?
太平是被画师教授过,也在画画上下了苦功的。
她很清楚,评判一幅好画的标准,就是任何人,都能看清楚作者画的是什么,能够体会到这幅图中蕴含的一种情感。
她发现,当自己看到这幅画的时候,很自然地就想到了春雨的缠绵,本来窝了一下午,有些烦躁的心,都不由自主的平静了下来。明明炎热依旧,自己却好像体会到了春雨中的那股子凉意。
一幅画画完,李贤满意地点了点头,还行,这项技艺没有落下。
水墨画,其实就是起源于唐朝,而宋朝开始进入画师的视野,一直到元明,才逐渐成为主流之一,深受文人墨客的喜爱。
虽然现在已经有些人开始用纯墨画画了,但是毫无疑问,还没有人用墨水构建出这样的画。寻常的画师,都是以现场作画为主,构思场景之类的,怎么也得是顶尖的高手才行。
喷水就算了,因为李显不等墨迹彻底变干,就凑了过去。而太平也是一样,自己的画根本就顾不上了,大呼小叫地让七哥让开点地方,她看不全。
李显赞叹道:“皇兄啊,你这画当真是神奇,就用墨汁,就构建出了这么栩栩如生的画,真是太神奇了。”
虽然他不懂品画,但是,就是以一个寻常人的眼光来看,他也知道皇兄的画有多好。
至于太平,就更吃惊了。承香殿自己是因为每天都能看见,所以能画出来,而皇兄画的这个场景,显然不是他常见的,能够不看实物就画出画来,这样的人,画技真的不同寻常。
见纸上的墨还没有彻底干涸,太平就小心的那抹布吸取多余的墨汁,她想要尽快的把画拿到手里。她决定了,一定要找工匠给装裱起来,这幅画她要定了!
好不容易等墨迹干掉,太平就跑过来抱着李贤的胳膊撒娇道:“六哥,把你这幅画,送给妹妹可好?”
李贤笑道:“当然可以。”
“那您教我这种画法行不行?”
“当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