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
几个褐衣人沉默不语,其中头戴斗笠的杜威,抬起脑袋,目光冷彻骨髓,淡淡反问道:
“我们是不是妖魔幻化,你这妮子试上一试,不就知道了?若是一刀砍死了,想来就是普通的血肉之躯咯……”
“你!”
王朝虞杏眼圆瞪,腮帮子气鼓鼓的,瞥见对面沐霄嘴角抽搐,立马狠狠睨了他一眼,随即被李烟拦在身后,这才没再吭声。
“妖魔幻化,诡异横行……”
沐霄瞳孔剧烈收缩,嘴角微翘,电光火石之间,突然联想到什么,赶紧环视一圈大殿内外,又缓缓观察每个人的细微表情,肩膀簌簌颤抖,突然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与此同时,极远处的盘云谷内。
这里山势雄奇瑰丽,两侧峡谷的山峰直冲云霄,陡峭山壁光滑如镜,壁立千仞,距离地面三百米高处,峭壁留着一处处大大小小的巨型石台,刀劈斧凿一般。
须臾之间,遥远天际一角,突然划过无数道璀璨流光,急速朝此地飞来。
嗖嗖——
一道道流光落入盘云谷内,脚踩飞剑,穿过半空一层漆黑色的结界,悬浮在大大小小的石台上方。
天际各处,同时飞来大量璀璨光芒,一道道剑光从四面八方射来,一个个修仙之人,踩着飞剑,或者驾驭其他法宝,落于一众石台之上。
这其中有道姑女侠,有身穿官袍,穿戴铠甲,或者僧人儒生等打扮的,一个个衣袂飘飘,潇洒无比。
定睛看去,众多人影纷纷现出真容,有姿色绝美的仙子,广袖长袍的道人,脚踩飞剑的大汉,仙风道骨的老者,踏破虚空的中年和尚,众多修炼者飘然而至,手掐法诀,脚下法宝瞬间化作漫天荧光。
其他石台上,还有衣着华丽的贵公子,媚眼如丝的美妇,面容清俊的中年文士,等等奇装异服之人,纷纷飞落石台,每个人都衣袍鼓荡不休,气势十足,恍如神仙中人。
无数修士破空而来,各显神通,落入盘云谷中,一时流光溢彩,让人眼花缭乱。
半空中,出现无数面巨大的光镜,水波流转间,晃动着一幅幅生动的画面,赫然正是盘云谷附近地域中各处的景象。
一幅幅光镜画面中,那些参加升仙大会的年轻修士,来借机寻宝的散修们,此时遭遇的所有经历,都纷纷被实时转播着,供石台上众人品鉴观察。
其中一幅,赫然就是那座破败庙宇内的画面,沐霄等人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声音带着画面,纤毫毕现,尽皆生动鲜活的呈现在眼前,让人恍如置身其中。
“咦,此地不是弥延寺吗?百年前,自从玄冥斋七长老将其封印后,已久不出世,这次怎么又化作诡异区域的一部分了?”
众多石台中,突然有修士惊呼一声,面露愕然之色。
其他修士闻言,纷纷侧目,神识扫描半空大量光镜,迅速锁定了目标,皆尽一言不发,开始聚精会神的观看起来。
“这弥延寺凶险无比,百年前刚出世时,折损了我宗不少精锐弟子。其内诡异横生,不可捉摸,即使我等阴神境修士冒然入内,在不明关窍,粗心大意下,也很可能含恨陨落。啧啧,这群小娃娃,今日估计要糟。”
一名腰缠珠串,头烫戒疤,长的五大三粗的丑陋和尚了真,微微皱眉,突然瓮声瓮气道。
“此等险地,变幻莫测,闯入者修为越高,遇到的危险越大。不过福兮祸所依,若是有青年才俊侥幸逃出,肯定能得到不少好处。这等弟子,灵根,天赋,气运,福缘,皆为上上之选,我千炼剑宗,必定要收他入门!”
一粗豪大汉身穿麻衣短裘,背负宝剑,手捏胡须,蓦然仰天大笑,目中满是见猎心喜之色。
“吴兄,你们宗内青年修士人才辈出,近年来实力大涨,不若给我撼山宗一个薄面,这次别再争抢,就权当让让小弟,岂不美哉?”
皂衣青冠,面容清俊的中年道人张全,轻摇腰间铜铃,撅了撅嘴,语气淡然,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目光炯炯盯着光镜。
“张老弟,此言差矣,谁不知你们撼山宗威名。最近年轻一代出了七英四杰,龙腾虎跃,让为兄好生羡慕。做人嘛,可不要太过贪心。切记,胃口再大,也怕撑着!”
粗豪大汉吴方嗤笑一声,眉毛上挑,指了指张全,话语里夹枪带棒,愤愤不平的揶揄道。
“哎呀,你们俩真是小家子气,索性一人匀一半就是,老夫我绝不跟你们抢!不过嘛,要是弥延寺内,那些小娃娃全都挂了,岂不是更有意思?”
赤发老头刘坚言毕,索性举起酒葫芦,仰脖子喝一口后,又摇了摇头,咧开大黄牙,拍手而笑,疯疯癫癫的样子,让人不由摸不着头脑。
“老鬼,你这话说的,是修道修傻了?怎么跟那些异域邪魔一样,如此冷血?!再不济,这也是我人族儿郎,见不得别人好不是?”
旁边石台上,一名体态婀娜,媚眼如丝的美妇黎盈,突然翻了个白眼,呵斥道。
“得了吧,你们这些人自诩为修仙上宗,个个道貌岸然,专行男盗女娼之事,比大离王朝的酸儒还不如!张口人族,闭口天下,做的却是蝇营狗苟,见不得人的勾当!不如跟虞国玄甲军一般,直接明说就是,反正已将其当做探路的棋子了,何必惺惺作态,摆出一幅圣人嘴脸?!”
红发老道刘坚呸一声,吹胡子瞪眼,满是不屑,稍微停顿了下,他突然搓了搓手,脸色猥琐,笑道:
“依老夫看,两位道友也别争了,这骂名还是由我化煞宫来担,俺脸皮厚,不怕别人说。”
皂衣青冠的中年道人张全,与风骚美妇对视一眼,纷纷无奈摇头。
石台上,其他众多修士则远远看戏,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眼中纷纷露出动容之色,暗暗上心,持续关注着半空光镜。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刘施主已勘破痴愚,小僧自愧不如。”
丑陋和尚了真双手合十,高宣一声佛号,脸色古怪,自叹弗如道。
“嘿,”红发老道嗤笑一声,正想继续出腔,却见粗豪大汉一摆手,立马生生忍住,脸露不愉,气呼呼的举起酒葫芦。
“老鬼,你看,这弥延寺内又生出了新变化!到底如何分配,还是等分出结果,再争不迟吧!”
粗豪大汉吴方沉声道,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打断了众人争吵。
话语未落,嗖嗖嗖,无数道神识牢牢锁定半空的巨大光镜,观察着破庙众人的言行举止,石台霎时安静下来,众修士一个个神色各异,目光闪烁不定,似乎在算计着什么。
光镜中,弥延寺区域各处,突然生起了肉眼可见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