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曦死去的那一刻，她就醒来了，只是这一生的记忆她完全带了过来，十七年来跟师兄相处的每一幕温馨画面，她都记得很清楚。

她睁开眼，看着仍然紧紧抱着自己的苏子木，她的心都快碎了，幻境中，她居然主动选择了离开师兄。

“醒了？你的师兄也是你的道侣吧？”

这是五年来，小老头第一次问这句话。

楚曦无声地点了点头，她抬头看向先祖面前的画面。

在那画面里，苏子木仍然搂着死去的自己。

小老头说道：“不愧是我的后人，可惜这个世界光有怜悯之心是不行的，你的师兄道心很强，是我低估了他。”

小老头不再说话，他眼前画面再次闪烁起来，若是苏子木在此，一定会感慨，这画面就像电影一样。

画面中。

苏子木的神情变得冷漠可怕，他藏好楚曦的尸体，告别了丫鬟玉儿，独自一人离开了苏府。

那天过后，整个楚蜀镇，所有人都被那个青年杀死！

苏子木离开后，流浪了二十年，终是被他找到一处魔修的坐化之地，他成为了修士。

四十年过去。

苏子木的性情越发凶残，他成为了玄域赫赫有名的魔修，只是他从未开口讲过一句话，他似乎变成了哑巴！

六十年过去。

苏子木手刃了曾经的仇人，那个画面很血腥，他将青年的五官割去，再一刀一刀把他身上的肉割下来全部煮来吃掉！

洞天中，看着苏子木那狰狞的面容，楚曦已经哭的昏厥过去，都是她的错，才让师兄走上这条路的。

……

两百年过去。

苏子木已经成为魔道小巨擘，所过之处，正道低阶修士无不闻风丧胆！

楚曦看着画面里那个陌生到可怕的师兄，她完全不理解，师兄要做什么，她曾问先祖，但小老头只说，继续看下去，你就会明白了。

千年后。

苏子木终于成为了尊者，他行走各域，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两千后。

苏子木已经成为半圣，但他仍然没有找到他要找的东西。

而这一日，他终于被正道五位元圣包围。

最后拼着自爆他逃离了，只是他已经濒临死亡。

临死前，他拖着年迈的身躯重新回到楚蜀镇，停留在一块低矮的坟墓前。

楚曦知道，坟墓里埋葬的是死去的自己。

终于在临死前，苏子木开口讲话了。

“曦儿，我找遍整个世界，却找不到轮回路和后悔药，如果有可能，我多么希望当初杀死你之后，我也立马自尽，这样你我就能永远在一起，我也不会痛苦这么多年。”

“曦儿，若有来生，我能再遇见你，一定会只羡鸳鸯不羡仙，牢牢地把你捆在我的身边。”

……

医圣洞天中。

随着苏子木的离世，眼前的画面戛然而止！

小老头嘀咕一声：“好一句只羡鸳鸯不羡仙，可惜，当这个世界的污浊降临时，你不够强大根本无法躲开，小子，只有你成为世间主宰，你才能掌控一切。”

一旁，楚曦早已哭干了眼泪，她嘶哑的嗓子低声呐呐道：

“师兄，若有来生，我一定选择跟你一起离开，以后我不会再逼你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小老头适时开口道：“丫头别怕，你能保留了你的记忆，是因为你的一生太过短暂，你师兄醒来之后，他什么都会忘记掉，准备好，你要跟他进去第二世了。”

听闻此言，楚曦慌忙跪倒在地，她苦苦哀求道：

“先祖，别再欺负师兄了，你想让他做什么，让我来好么？我不想看到他那么累，那么苦！”

小老头长长叹了口气，“若是可以我也不想选择他，只是这个残酷的世界你也看到了，难道你不想改变它么？让这个世间再无污浊。”

楚曦眼睛通红，她连连摇头，“不想，我只想师兄好好的。”

“唉，糊涂啊！丫头，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只要身处天下中，绝不可能独善其身的，去吧，尽可能改变他，让他觉悟！”

小老头话音落下，楚曦的眼前再次一黑，又瘫软在苏子木身上。

洞天再次变得安静起来。

许久之后，小老头静静地分析着苏子木这一世的一切，

“想不到我医圣聪明一世，居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这小子绝不像他之前那样木讷蠢笨，绝对是个小滑头！”

“而且我赋予他的只是普通资质，没想他却凭借坚强的意志和可怕的信念下，突破到半圣。”

“若非他被五圣合围，真不知道他会走到那一步，此子果非池中物！”

“另外，这小子若真成为魔修，那可太疯狂了，不过他也有弱点，情感是他最大的羁绊，他疯狂杀戮一生，居然只是想跟丫头在一起，唉，也算是个妙人！”

“既然爱情无法改变你的意志，反而增加了你的戾气，这一次我就用亲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