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我们不要,放了我的人,让我们走。”一个稍显年长的劫匪只犹豫了一下,便下了决定,他压了压手,一众劫匪将自己的武器收了起来。
在这个过程中,有人还在不时地回头张望。
而被抵住胸口的劫匪却僵在那里,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只好将头转了回来,冲托马斯呲出一口大黄牙来。
“马不要了?”托马斯打趣道,紧接着他继续开口:“是叫凯文吧?放了你的人?哎呀,这话说的真是薄情。”
手臂微微用力,剑又往前送了几分,劫匪吃痛的叫出了声,抖得更厉害了。
“哥哥?弟弟?”托马斯面带戏谑:“长得这么像,你不会想说这只是你一个做劫匪的朋友吧?”
啪嗒一声,一个手掌大小的麻布袋子扔到了托马斯面前。
“放了凯瑞,这袋料银都归你,这是最后的协商,其余的我没什么可说的。”凯文沉声道。
弟弟的身份被看破,诡辩与逞凶都已没用,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这里,只有抛出实在的利益为结果买单才是上上之选。
托马斯看着地上的钱袋,笑着说道:“这么匆忙的逃命,对于现在的你们来说,这一袋料银是不是太多了点?”将剑抽离胸甲,挑在钱袋上,用力撅回了凯文的脚下。
“我之前就说了,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原谅他的无理。”将剑回鞘,托马斯摊开双手,笑容温柔。
若不是左脚正在右腿上来回蹭,他看起来还真有那么几分大人物的感觉。
没有在意托马斯的面目表情和小动作,看着抵在胸口上的剑刃离开,那种骨肉上传来的应激感消失,凯瑞松了一口长气。
同时心里又蠢蠢欲动起来。
自己手中可还握着马刀。
但想到刚刚对方所展露的剑术与他有恃无恐的样子,凯瑞最终还是忍住了冲动,慢慢的退回了同伴身旁。
就在此时,不远处一人高的草田中响起淅淅索索的声音,众人扭头望去,看到有两个人从草田中冲了出来。
第一个跑出来的人不知前方已是高于野地的商道,本就前倾奋力扒拉杂草的双手挥了个空,摔倒在地,后面跟着的人刹不住车,也摔在了前面人的身上。
但滚作一团的两人不顾狼狈,快速转身坐在地上,双手扶地,看着冲出的位置,不断后退。
与面前劫匪同样的装束,看来是一伙的。
“伊万!赛罗!”劫匪中有人认出了两人,出声叫道。
摔坐在地的两人听到声音扭头看来,随后从喉咙发出闷闷苦痛之声,那声音急切沙哑,含糊不清,就像脖子被车轮碾过一样,让听的人身子不由一颤。
犹豫了一下,几个认识两人的劫匪还是准备向那边跑去。
可还没跑两步,有什么东西便将落日温润的余晖遮住了一瞬。
如一颗流星,带着呼啸的风声而来,完美的弧线从众人眼前划过。
“砰!”的一声闷响,一块青灰色的巨大坚石砸在了两人瘫坐的位置,血肉骨头瞬间爆开,隔着七八米的距离,只能看到一只脚露在巨石外面还在不停抽搐着。
而巨石激起的细小砂石混着碎肉骨块则像浑浊的泥水一样泼开,那沾着血的石子溅来,将几人吓得顿住了身形。
从两人出现到消失在巨石下,只有短短得十几秒。
逃命的同伴出现,同样,追击的敌人也会出现。
众人后知后觉。
没有给人继续多想的时间,一个身影从路旁冲了出来。
浑身上下老旧的麻服全是斑驳的血迹,正常大小的铁斧在他手里像玩具一般,两米多的身形如同一座矮墙横在路中间,竟给人一种近在眼前的空间错乱感。
巨汉扭过头来,目光从脸上奇怪的白色面具后透出,看向众人。
有鲜血还在顺着斧刃滴落。
那人光是站在那里便散发出了一股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压力。
老金不知何时已站在托马斯身旁前面一点,身体微曲,保持着最易发力的姿势。
“老金,现在的我打得过他嘛?”托马斯咽了咽口水,小声问道。
“说不好,再看看。”
一阵风起,压低了两旁的杂草,从巨汉的方向向众人吹来,带来一阵腥臭。
一手推开巨石,从碎肉中拎起一把弯曲的马刀。
那人转过身来,弓下了腰。
“砰!”
又是一声闷响,巨汉左脚蹬地的声音竟然不亚于巨石落地所发出的声响,在他脚下,长年累月被踩踏厚实的道路猛然一震,土块下陷,龟裂开来,而他已然电射而出,如同一枚炮弹,撞了过来。
路旁的杂草猎猎作响,向两边炸开。
一瞬间,巨汉便来到了最近一名劫匪的面前,右脚横起,在面前铲出一个小土坑,急速前行的身体猛地顿住。
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滞了下来。
只有高举于头顶的马刀还在运动。
携着夕阳的光,马刀猛地劈下,刀刃从头顶切入;劈开了顶骨、斩碎了鼻梁、沿着颈部的脊柱砸烂了肩胛,最终卡在了胸口处。
本就残破的刀身不堪重负,崩裂成两段。
巨汉松开了握住刀柄的手,半截刀身当啷落地,面前的尸体也向后倒了下去。
至死,其余劫匪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