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音顿住了脚步,只听里面一个老妇人说话了。
“老大,不是做娘的不疼你,你自己想想,你这腿摔断了,后面少则几月多则半年你都下不了地。这还有一家子人要养,不能把钱都花在你身上,让咱们都去喝西北风吧?”
腿断了?
说话的是原身的奶奶刘余氏,刚刚那一声应该是自己爹刘明了,娘叫张翠。二叔刘辉,二婶沈丽,有个儿子刘泽七岁。
“您不愿在我身上花钱治腿也罢了,但也不用在这个时候分家吧!”
“老大,你怎么拎不清呢?泽哥儿可是要科考的,以后花费可大了。这时候分家,对你才好!我老婆子穷苦一辈子,这二两银子已是多的了。你知足吧!”
What?二两?
骗鬼呢!
记忆中这些年一家子的开销可都是自己爹挣的,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不要脸?
江音忍不下去了,拉着沉月大踏步迈进了院门。
一进门却差点没把她气个半死。
“爹!你怎么躺地上?”
一个中年汉子席地而躺,小腿以一个不正常的弧度扭曲着,满头大汗,其他地方也都有些明显的擦伤挫伤。一旁自己娘却只呆愣的坐在地上。
奶奶刘余氏坐在正屋,边上坐着二叔一家。
江音扶着自己爹坐了起来,也不敢乱动别的。
“你!你这丫头没死?”刘余氏看见江音进来,惊得站了起来。其他人也都或震惊或欢喜的看着她,欢喜的自然是自己爹。
“我怎么就死了?还有,我爹腿怎么回事?你们就这样让他躺地上?”
“音儿,你,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刘明扭头看着眼前安然无恙的女儿,差点哭出声来。
娘亲张氏却只看了一眼就挪开了眼神,看到沉月时,突然眨了眨眼。
刘余氏只震惊了一瞬,眯着眼抿着嘴又坐下了:“既然你闺女没死,老大,那你以后也有个盼头。好好将养着,以后赚了钱给你闺女存嫁妆。”
“奶奶,听您这意思,是要分家?”江音上辈子一直都属于乐天派,二十多年都没与人吵过架,但这会却是气得脸色都变了。
怎么这么不要脸?自己儿子腿断了不给治不说,还要在这个档口分家?
想起记忆中的画面,江音以为这老太太只是重男轻女,没想到连自己儿子都偏心偏到十万八千里去了。
“这时候分家,与你一房来说,更妥当呢。你小丫头不懂,你堂弟可是要……”
“要科考?我知道。那既然要分家,就一次性分个清楚明白。”江音拉着沉月朝门外走去,“我去请村长爷爷过来,白纸黑字写清楚,免得到时候闹不清!”
二房夫妻俩听到这话,连忙看向刘余氏:“娘,这?”
“不碍事,分个清楚也好,以免日后有人见我们泽哥儿前途无量,跑来打秋风!”
地上的汉子听到自己娘说的这番话,痛心失望的闭上了眼。罢了罢了,母既不慈子便不孝了。
没一会,江音二人便跟在村长以及几位族叔身后进了门。
“刘余氏,你这般作为,别说村里人戳不戳你的脊梁骨,你得小心老刘头托梦啊!”一位年纪小点的族叔皱着眉,满眼复杂的说了句。
“我家的事,外人还插不了嘴!”刘余氏吊着眼梢撇了撇嘴。
“不必多说了,看来我这老婶子是铁了心要分。既如此,抓紧分完,早些安生。”村长铁青着脸墩了墩拐杖,“来,家中细物报上来!纸墨来。”
江音进屋给几位族叔和村长搬出了长凳,村长等人见她这番动作,不禁点了点头。
“没什么东西,茅屋一间,下田十亩,中田五亩,现银五贯钱,被褥等杂物可不好分。”似乎是当着许多族叔的面,刘余氏并没有空口瞎说,只虚虚实实的说了些,反正也不可能真的去点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