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农耕之后必有商业大兴,此乃天下大势,臣也只是顺势而为。”
贾琏不卑不亢地回道。
“大势?”
承宣帝冷哼一声,又道:“好一个大势,这个大势就是国与民皆越来越穷,官商越来越富,直到天下大乱?”
贾琏不答。
承宣帝却急切地说:“回答朕!”
贾琏瞅了他一眼,道:“陛下这话未说完。”
“怎么没说完?”
承宣帝问道。
“天下大乱后,就是大治,只是这中间会改朝换代,会白骨如山。”
贾琏回道。
“贾琏,你大胆!”
北静王这时候陡然变色,厉声指着贾琏喝道,且看了承宣帝一眼。
承宣帝倒是反笑起来:“他没说错。”
“但顺应大势不是由着大势走。”
贾琏回道。
“这话倒是可笑,你且说说看,怎么没由着大势走?”
承宣帝问道。
贾琏坦然回道:“按照大势,臣这样的贵族,自当是跟着大康消亡的,或者先消亡,但臣没认命,臣在想,既然商业大兴已不可逆,那臣的贾府为何不从商,进而以经商报国养家。”
贾琏虽然现在丁忧守制,但是有官身的人,只是没有实职官而已,故而依旧以臣称之。
“你也是圣人子弟,当知道,君子耻于言商,耻于言利。”
承宣帝说道。
贾琏很想说,我又不是真正的儒家信徒,但他自然不明言,只得回道:“可陛下,君子虽耻于言商言利,但有时候也不能不言,不先言利,如何知其义,如何立其道。”
“可事实是,随着儒士经商越来越多,重利轻义越来越明显,乃至礼崩乐坏,人不知廉耻,不知尊卑,不知忠义!”
承宣帝回道。
贾琏明白,承宣帝这是已经感受到商业文化兴盛对皇权的冲击,以致于他不能很好的控制士大夫和天下庶民们,所以有此感叹。
“陛下刚才说天下礼崩乐坏,以臣之见,既然是礼崩乐坏,就只说明旧的礼已不适应现在的社稷,而需要陛下建立新的礼。”
贾琏这时候回道。
承宣帝听后神色凝重起来:“你要朕变法?”
贾琏说:“从周礼到秦法,天下之法本就在变,这世道本就没有亘古不变的法度。”
皇帝问道:“朕变法能改了这大势?这改朝换代难免的大势?”
“臣不知道。”
贾琏回道。
北静王无语地看了贾琏一眼,接着又笑了起来。
承宣帝也在愣了一会儿,忍不住笑道:“你倒是实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