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颇觉得自己这宝二哥哥软弱幼稚。
宝玉自己此时突然哭了起来,委屈至极。
“你哭什么?明明是你吼了你林妹妹?倒像是你受了委屈似的!”
贾琏说了一句,又问着宝玉:“你告诉我,你为何说白认得了她?”
“姐姐妹妹里,我对她最好,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想着她,结果她这么薄情,不愿意跟我走,非要留在这里。”
宝玉抽抽搭搭地回道。
薛宝钗等不由得掩面而笑。
贾琏也颇为无语,问:“我也是她哥哥,她跟其他哥哥想玩一会儿,都不行?你林妹妹有想和哪个哥哥弟弟玩就和哪个哥哥弟弟玩的权利,而你也有尊重她一切选择的义务,哪能这样想。她又不是你的奴才丫头!”
林黛玉听了贾琏这话,仿佛是自己脏腑里的话被掏了出来,一时也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
宝玉似乎从这个时候才开始意识到林黛玉不是属于他个人的物品,一时默然不语起来。
“别哭了,林妹妹。”
贾琏又对林黛玉说了一句,又笑道:“我可是答应姑父的,不能让你落泪,你现在落泪,岂不有意让我对不起姑父?”
“算哥哥我求你。”
贾琏回道。
林黛玉听贾琏这么说,不由得泪憋了回去:“我自己忍不住,对不起二哥哥!”
“没什么对不起,你哭,我们都会伤心的,你笑,我们大家都会开心。”
贾琏说着就问着迎、探、惜等人:“你们说是不是?”
“是啊,林姐姐!”
探春先笑着回了一句。
“是啊,林妹妹!”
连一向木讷的迎春也唤了一声。
惜春还主动朝林黛玉走过来,拉着她的手:“姐姐别哭,再哭就不好看了。”
林黛玉破涕而笑,她一直因寄人篱下而觉得别人不在乎她,甚至厌烦她,如今见贾琏和众人都承认很在乎她的感受,也就不好意思再哭,倍觉温暖,还主动问:“不是说立诗社的事嘛,还是说正事吧。”
宝玉这里则感觉林黛玉好像不需要自己就可以高兴起来,也就很想再摔玉。
但因看见贾琏在这里,他连玉也不敢摔,只得还是落寞地往回走。
“你回来!”
贾琏这时候唤了他一声。
宝玉倒也听话的走了回来。
“你怎么这么听话?”
贾琏因此笑问道。
宝玉捏紧了拳头,眸里陡生出两股邪火。
他很想说,自己并不是想这么听话,只是怕挨打。
贾琏则又问道:“这么懦弱,将来怎么保护你自己屋里的人?”
贾宝玉突然低头回道:“保护什么,她们若没了,我就做和尚去!”
贾琏听话不由得和宝黛等相视一笑,接着又问:“自古只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没听说有放下责任立地成佛的。”
贾宝玉退后一步,看着贾琏,喝问道:“你为什么就这么喜欢用一副兄长的口气教育我?!可厌的很!”
“很好!就是要这样说话。”
贾琏点头笑了笑,又道:“不过,对于你刚才所言,我想说的是,这是上辈人造出来的次序,我也没有办法。”
贾宝玉听后忍俊不禁起来,然后看着贾琏:“我不喜欢你,琏二哥哥!”
“这不重要。”
贾琏回道。
“这竟然不重要吗?!”
宝玉一愣,很意外地腹诽道。
贾琏这里则补充说道:“重要的是。”
随即,贾琏看向林黛玉和诸妹妹,说:“我们得让林妹妹在这里有家的感觉!我们得把她当家人!”
“哪怕她的性子可能不被我们喜欢,若真当她是家人,都不能再有这种白认得的论调!既然视其为亲,自当不计其得。”
林黛玉听了这话,也就怔在原地,看了贾琏半晌,不觉眼眶湿润。
宝玉见林黛玉一双含有万种风情的眼眸,只一直盯着贾琏,心中妒火与失落之感,让他彻底失去理智,也就朝贾琏大吼一声:
“你放屁!我才是林妹妹今生唯一之知己。你不过一只知道和那些浊而不堪之官场男子厮混的禄蠹国贼,最可厌的!也配提林妹妹?!你还不如立即离了这里,以免脏了这锦绣闺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