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麽麽神色有些迷茫,好像在使劲回忆:“容老奴想想,哦,对了,那姑娘好像说这药三天一颗,好了就不要吃了。可是老夫人还没有好呢,还能吃吧,说不定把剩下的药吃了,老夫人就可以下地走路了。”
木修远请回来的太医也说:“这药确实不能吃了,老夫人的伤病已经好了,只是中风后遗症,需要慢慢调理,虽然我并不清楚这是什么药,不过这药的药效有些霸道,老夫人再吃怕是会受不住。”
老麽麽完全不知道这药的珍贵,刚化了一颗药在水里,打算给木老夫人喝,听到说不能吃了,吓得抖了一下手,直接把碗摔碎了,要是被人知道老麽麽这么暴殄天物,江湖上多少命悬一线的人得气死啊。
木修远和太医心都紧了一下,要知道这一颗药,可以救下一条命啊。
“把剩下的药先给我吧。”木修远不敢再把药给老麽麽了,生怕她再糟蹋了。
看到瓶子里还剩四颗,他手里一颗,木修远的心总是没那么疼了。
高乐在木修远发作府中下人时,就回避到左家去了,左权文放弃了高乐做贵妃的事情,左老夫人心里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心疼外孙女,但二房与左权文却怎么都回不到过去了,高乐住着也别扭得紧,左暄儿与高乐也不再来往,因为皇后之位,曾经相亲相爱的姐妹都变成陌路了,高乐就吵着要回将军府了。
高乐回来的时候,木修远特意送了一匣子珠宝给她,虽然木修远不太满意左权文的自私与推波助澜,但不影响他对几个孩子的疼爱。
“小姐,大将军可真疼你呢。”高乐的大丫头春花羡慕道。
“嗯,父亲确实疼我和哥哥,这些年一直对我和哥哥视如己出,只是母亲这次放任下人作贱老夫人,哥哥一直在书院,不知道情有可原,但我一直在家里,我不知道父亲会不会迁怒我,才躲到外祖父家的,没想到父亲不怪我,倒是我小人之心了。”
“对了,秋月呢,让她赶紧去拿几匹上好的布来,我给父亲亲手做两套衣服。”
“小姐,秋月到厨房去给您端参汤去了,很快就回来了。”
“那我也给父亲端一碗参汤去书房吧,跟我去厨房。”
“是,小姐。”
很快高乐就带着春花和秋月一起到了木修远的书房外。
门口立者两个彪形大汉,一看就知道是军中出来的,两人拦住主仆三人的去路,秋月知道这些是大将军的人,不敢像对普通下人那么随意,因此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荷包递上去同时说道:“请两位大哥帮忙通传一下,大小姐给老爷端参汤过来了。”
“稍等。”其中一人冷冷的拒绝了荷包,另一人转身进了院子。
很快那人便出来了:“大小姐里面请。”
秋月小声嘀咕着:“拽什么拽,还不是要乖乖通传。”
“闭嘴,在父亲的院子多嘴,想死吗?”
秋月赶紧闭嘴了,但心里却不以为意,她是小姐乳娘唯一的女儿,秋月一直把自己当半个小姐的。
“父亲,女儿进来了。”高乐敲了敲门。
“进来吧。”
“父亲,您先喝点参汤吧。”
“你先放下,为父有话对你说。”高乐身后的春花连忙接过参汤。和秋月退到了门外。
“你母亲干的蠢事我都知道了,你虽不是我的亲身女儿,但我一直将你视如己出,当初没有让你改姓,只是不想断了你亲爹的血脉,你和明辉都是我将军府的主子。断没有让你为妾的道理,后宫不是那么独善其身的,幸好你母亲虽然有些贪慕虚荣,但胜在也是爱你的,你切不可学你母亲被权势迷惑了双眼,要为自己的将来考虑,你年纪还小,就算做错什么,及时改正就是了,别总想着别人不知道,就一错再错,知道吗?”
如果是以前,高乐一定听不进去,但是自从二舅与母亲反目,她也亲眼看到了现在宫里竞争激烈,而曾经最受宠爱的姜贵妃已经被高贵妃和其他妃嫔给逼得疯疯癫癫的,高乐也是从小娇养长大的,这些苦她可不想吃,她早就歇了入宫的心,因此听到木修远的话,第一次觉得,如果当年她的亲生父亲没有死,或许跟木修远是一样的神情吧,就算她翻了错,也不会质疑她品行不好,而彻底放弃她。
高乐从座位上站起来,给木修远行礼道:“多谢父亲为女儿着想。”高乐把头垂着,没人看到高乐眼圈已经红了。
“嗯,你先回去吧,为父还有事要处理。”
“是,女儿告退。”
高乐转身离开了,走出房门的时候,依旧能看到眼眶湿润着。
秋月连忙问道:“小姐,老爷骂您了?他怎么能骂您呢。”
“闭嘴,秋月,老爷和小姐的父女情深,你再胡言乱语别怪我禀告夫人了。”春花赶紧呵斥秋月,心里却想的是,小姐把秋月惯得都失了分寸了,还在老爷的院子呢。
“秋月,从明天起,你去别院跟乳娘一家团聚吧,你岁数也到了,让乳娘给你找个好人家,我拿五百两给你做添妆,你收着的那些赏赐和细软,你都可以带走。”高乐冷冷的说到。
秋月完全不敢置信,自家小姐竟然要自己离开,去别院能和在大将军府相比吗?当初高乐的乳娘是高乐亲生祖母的的远房族人,当成左权文生高乐时,高乐的父亲职位还一般,在加上高乐的祖母娘家人也三天两头打秋风,最后为了解决族人和高乐乳母的问题,以高家不纳妾为交换条件,让左权文在高乐祖母的族人中选了一个看着顺眼的人作乳母,没有卖身契的那种,实质上是让高乐认的干亲。
所以高乐的乳母是不能随着左权文一起嫁进木家,左权文为了顺利改嫁,就送了一座别院给高乐的乳母,高家就让高乐只把秋月带在身边,想着以后能给秋月一场大造化,因为从小的情分,又是亲情,所以高乐待秋月很大方。
可如今,高乐发现秋月有些太不知分寸了,以前她心里有些防备木修远,所以对秋月毫无奴婢的模样,随意抱怨和责怪主人,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而现在木修远明知道她也是对下人作贱木老夫人的事情不作为,木修远却选择了原谅她,并隐晦的暗示高乐,要知错就改,不能以为别人不知道,就一错再错,高乐就真心把木修远当成亲身父亲了。
所以再听到秋月随口而出的抱怨,觉得格外的刺耳,也在不能容忍了,但高乐毕竟只是一个小姑娘,心还是很柔软的,也是看着秋月跟她一起长大的情分,才额外给了秋月一份体面。
可秋月根本不领情,甚至觉得高乐有些忘恩负义,要知道高乐父亲死后,可是她一直陪着走过来的,因此秋月格外难以接受,尖声喊叫道:“小姐,您竟然要赶我出府?我可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的,我娘还是您的乳母,为了让您吃饱,我小时候都是喝畜牲奶长大的。”
“闭嘴。秋月,你怎可如此对小姐说话。”春花也是很为秋月认不清自己的位置而感到头疼。
“该闭嘴的是你,我和小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你别以为你也是小姐的大丫头就可以跟我平起平坐,小姐突然要送我离开,说不定就是你在嚼舌根。”
秋月又回过头看着高乐有些难受的说到:“小姐,您千万不要听春花那小蹄子乱说,小姐,奴婢不想离开您,求你不要赶秋月走。”
“秋月,你已经不适合再待在我身边,你是我亲祖母的族人,我不会为难你,可如今你毫无顾忌的随意抱怨父亲,惹怒了父亲是什么后果,想必你也是知道的,我言尽于此,春花,我们走。”高乐还是看在以往的情分上,点明了让秋月离开的原因。
徒留秋月一个人在风中凌乱,秋月甚至不太清楚,她平时也是这么说话的,为什么小姐独独现在发火,越想越觉得是春花嫉妒她,挑拨了她和小姐的关系。
木修远当然很快得知了高乐处置秋月的事情,但并没有什么表示,旁边的心腹下人也不是多嘴之人,因此没有人知道木修远到底什么意思。
秋月很快求到了左权文的面前,可左权文是一个为了把孩子带走放弃全部家产和嫁妆又为了女儿而愿意放弃到手的贵妃之位,左权文虽然自私又凉薄,但她还是更在乎女儿的,在得知了高乐赶秋月走的原因,就直接命人捆了人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