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石金阳终于理解他为什么宁愿不要那一百块钱，也非要一条黄鳝。

姚自雄有些难以理解，还想挖苦那个小男生，“你是不是傻？我们只吃了你一条黄鳝，给你一百块钱，至少能买好几十条黄鳝，你赚大发了，懂吗？”

“我不要钱，我就要黄鳝，你赔我的黄鳝……呜呜……你赔我黄鳝……”

“这孩子，一点儿都不聪明！”姚自雄抱怨着，自掏腰包，又加码到两百块钱了，“给你两百，满意了吧？”

“我只要黄鳝！”

“你……”

姚自雄气得都想打人了。

石金阳能理解小男孩，于是劝姚自雄，“他奶奶生病，可能需要用黄鳝入药，拿钱解决不了问题，不如你去买些黄鳝赔他吧！”

“天都快黑了，这穷乡僻壤的我上哪儿买黄鳝去？”姚自雄有些不耐烦了。

本地人并没有吃黄鳝的习惯，怕是跑到镇上，或者更远的县城，都不一定能找到卖黄鳝的商贩。

石金阳劝道：“你换位思考一下，你是一个成年人，有车，还发愁去哪买黄鳝，他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更不知道该去哪儿买黄鳝，而且这条河太清澈了，想逮到一条黄鳝肯定也不容易，所以他才坚持要黄鳝，不要钱。”

小男孩儿委屈地说：“八天了，我都没抓到一条黄鳝，今天好不容易有一条，还让你们偷走吃掉了……呜呜……”

果然被石金阳猜中了。

这时，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叔走过来，瞅了瞅姚自雄等人，又过来问那个小男孩儿，“小田，咋回事儿？谁欺负你了？”

这个叫小田的男孩儿，委屈地指着姚自雄，带着哭腔喊道：“他们偷吃了我的黄鳝，我让他们赔我黄鳝，他们不赔……”

姚自雄立刻打断他的话，反驳道：“我说不赔了吗？我都说几遍了，可以赔你两百块钱，是你自己不愿意。”

大叔乜斜着眼睛，打量着姚自雄，然后颇为不满地道：“你们这些城里人，总以为用钱就能摆平一切，我们是穷，但是也不傻，小田肯定知道一条黄鳝值不了两百块钱，但是那条黄鳝对于小田来说就不是两百块钱的事儿，那是能不能治好他奶奶的病的事儿。”

“行行行，别唠叨了，我去给你们买黄鳝，你们等着！”姚自雄懒得听大叔的唠叨，转身上车，然后朝最近的镇子驶去。

石金阳等姚自雄开车走了，这才对大叔说：“大叔，我也是农村人，特别能理解小田的心情。”

“这孩子太不容易了，但是很孝顺，从小跟奶奶相依为命，这两年奶奶年纪大了，身子一天不如一天，现在喘得都快不能走路了，村里也帮着凑钱去医院治过，医生也没啥办法。”

大叔望了一眼小田，然后话锋一转，说：“前些天有一个外地来的贩子，想在村子里收一些老物件，偶然说起把黄膳放干净血，放到瓦片上烤至焦脆，然后再碾成粉末，每天煮一点儿江米甜酒冲着黄鳝粉末喝，能治老年人的哮喘，这孩子就记下了。”

大叔帮小田去镇上的集市买过一些江米甜酒，但是一直没能买到黄鳝，甚至还托人去县城菜市场问了，也没有卖黄鳝的鱼贩子。

没办法，本地很少有人吃黄鳝，没有人养殖黄鳝，至于野生黄鳝也很少见到。

小田并不死心，自己想办法，这几天每天晚上都会选一个地方，用盆子设置捉鱼陷阱，早晨再拉上来，然后重新放饵再放水里，到傍晚的时候再一次捞上来。

如此不分昼夜，一天两次下饵，有时能收获一些野生小鱼，可以拿回家给奶奶炖鱼汤喝。

但是，小田一直都没遇到黄鳝，刚才过来收盒，打算重新放饵，结果找不到盆子了，然后就看到盆子丢在这边。

他很生气，尤其是听说还有一条黄鳝被吃掉，气得都哭了。

“对不起，我当时应该劝阻他们，结果却没有那么做。”石金阳有些愧疚，向小田道歉。

大叔见石金阳跟刚才那个男人不一样，是个通情达理的小伙子，语气也软了一些，“其实吧，黄鳝到底有没有用，能不能治好小田奶奶的病，我们也不清楚，小田也是心疼奶奶，想试试而已，但是……唉，都说城里人素质高，咋一声不吭地就动别人的东西呢？”

秦款冬走过来，说：“城里人和农村人一样，都有高素质的人，也有不自觉的人。”

大叔看到小田稍稍冷静了一些，又说：“刚才那个人声称要去买黄鳝，我看他也买不到，如果到镇上和县城能买到，我们早就帮小田买回来了。”

这时，自觉有些理亏的张亿哲，身为姚自雄的共犯，也走过来试着探讨解决办法。

张亿哲说：“等过几天，我们再来一次，到时买一些黄鳝送给小田，今天这事儿，我看姚自雄也不可能买到黄鳝，我身上也没带多少现金，这是一千块钱，留着给小田的奶奶治病用吧！”

一千块钱呢！

小田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有些心动，但是并没有伸手去接，然后有些倔强地说：“不是我的，我不要……”

秦款冬直接从唐亿哲手里抢过那一千块钱，硬塞到小田手里，“拿着，别跟他们客气，他们偷吃了你给奶奶治病用的黄鳝，这些钱是赔偿给你奶奶治病用的，不是给你的，只是让你暂时替奶奶保管。”

大叔也跟着劝小田，“拿着吧！”

石金阳抬头望了一眼秦款冬，犹豫了一下，然后试着问她，“款冬……”

“我知道你想说啥！是不是想去探望小田的奶奶？”秦款冬微笑着说。

石金阳点点头，“你精通中医，我也在学习中医，不如趁这个机会，去看看小田的奶奶，不管能不能帮上忙，至少也能尽一点儿心意。”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秦款冬扭头对大叔说，“大叔，你和小田带路，我们去探望小田的奶奶。”

“好！”大叔替小田做主，答应了。

罗琪琪也冲旁边的哥哥和嫂子喊道：“哥，嫂子，我们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