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琪琪故意没有把石金阳提问的那些细节主动讲出来，就是想看看石金阳会不会问。

如果没有问明这些细节就给出治疗方案，哪怕答对了，也可能只是蒙对了，并不代表他真有本事。

中医辨证，首辨阴阳，阴阳者，虚实也！

同样是口干咽干，也有虚证和实证之分，病因截然不同，用方也截然不同。

如果不问清楚，不分辨虚实，那就表示水平不够，如果用错了方子，错把虚证当实证治，不但无效，甚至还会加重。

“大概有一个星期了，老人家年轻的时候就经常出现这样的症状，那年月医疗条件差，也很难遇见一个靠谱的中医大夫，所以年轻的时候都是硬扛过来的，没少遭罪。”罗琪琪答道。

石金阳经验不足，但是脑子好使，看过的书，基本上都已经烂熟于心了。

他一边思索，一边嘀咕：“现在基本上可以断定是虚证了，如果是实证，别说一个星期，一两天内就会由口干咽干发展到嗓子疼，根本忍不了一个星期。”

“没错！”

罗琪琪没想到石金阳可以想到这一步，如果秦款冬说的都是真话，石金阳只过看几天中医典籍，绝对不可能已经学会辨别病之虚实。

很多读完五年中医临床专业的本科毕业生，都不一定仅凭几句简单的描述，就能辨别出病人是虚证。

所以，石金阳此刻的表现，已经超出她的预料了。

秦款冬也没料到石金阳已经学到这一境界了，刚才还有些担心他会出糗，现在已经放心了，哪怕后面的答错了，也已经很棒了。

石金阳继续说：“如果只是阳明经实火，两天之内就会鼻孔干燥冒火，甚至是流鼻血。

如果是少阳经邪火，肯定会有口苦、干呕之类的症状；

所以，我猜是肾水枯竭导致水不涵木，木燥气盛转而刑金，肺金受刑难以润下，所以口干咽干之外，眉心之间也会有胀痛感。

这个时候，是不是该用六味地黄汤加上北沙参和麦冬，大补肾水，又能凉润肺金？”

石金阳没有实践过，不知道自己推导出来的方剂是否真的适合，所以最后用了疑问句。

秦款冬听到这里，已经在得意地微笑了。

罗琪琪并没有直接回答石金阳，而是盯着秦款冬，质疑道：“款冬，你刚才说他只读过几天中医典籍，肯定在骗我和刘莉！”

刘莉都懵了，因为她都没有猜到真正的病因，更没有想到用这样的方药，刚才还在心里默默地嘀咕，是该用连翘汤，还是该用麻杏甘石汤，根本没到用六味地黄汤加北参沙、麦冬这样的纯滋补方。

秦款冬笑眯眯地说：“我刚才说的有点儿夸张了，阳哥并不是只读了几天书。”

罗琪琪立刻接道：“我就说嘛，如果没个五六年的中医功底，不可能如此清晰地推导出病因，而且还给出了完美的治疗方案。”

秦款冬猜到她会这样说，因为这是事实，石金阳的表现不但超出了罗琪琪的预期，也越出了她的预期。

秦款冬话锋一转，接着说：“阳哥并不是只学了几天，而是学了有半个多月吧！”

“半个多月？”罗琪琪难以置信地盯着秦款冬，怀疑她又在说谎、

“嗯，确实只有半个多月的时间，但是他在打工，这半个多月里，其实每天也就学习两三个小时，所以也就相当于学了几天而已。”秦款冬解释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罗琪琪不愿意相信石金阳学了半个月时间就能有这样的水平。

“我可以发誓，绝对没有半句假话！”秦款冬信誓旦旦地说道。

石金阳并不知道罗琪琪为啥不相信，这种事情，也没必要说谎呀！

他为了证明秦款冬没有说谎，便耐心地解释道：“款冬说的没错，我是查到高考分数只有六百一十五分，然后才决定填报医科大学的中医临床专业，接着又到省城打工，过了几天，才有时间去买中医典籍之类的医书，开始利用工作之余的时间看书自学。”

罗琪琪见秦款冬和石金阳的神色，并不像在说谎，而且在这种事情上面，说谎也没多大意义。

她又怀疑，石金阳刚才只是凑巧说中的答案。

罗琪琪为了验证自己的推测，立刻把手腕放到桌角，对石金阳说：“我再试试你的脉诊技术，给我把脉试试看。”

石金阳瞅了一眼罗琪琪白嫩的手腕，扭头望着秦款冬。

他至今也只摸过秦款冬的手腕，还没有碰过其他女生的手腕，哪怕只是诊脉，也怕秦款冬会有意见，所以先用眼神征询秦款冬的意见。

秦款冬还以为石金阳心虚了，根本没想到是担心她吃醋，还安慰他，“没事儿，试试吧，反正你才学几天，就算出错了也不丢人。”

石金阳这才移回视线，开始给罗琪琪诊脉。

罗琪琪还解释道：“虽然中医大夫最讨厌病人什么症状也不说，只让大夫把脉自己猜，但是今天我也不是找你看病，就是想试试你的水平有多高，所以我啥也不讲，你能从脉象上看出什么，直接说出来就行！”

石金阳三根手指搭在罗琪琪左手腕上，已经开始在心里嘀咕了。

左关脉和尺脉都明显地滑利，行话讲就是往来流利，如珠走盘。

一般情况下，成年女人出现这样的脉象，不是怀孕，就是来例假了。

罗琪琪还是个大二学生，而且看起来也不是那么轻浮随便的女生，又出身于中医家世，就算有跟男友同居，肯定也会保护好自己。

所以，基本上可以排除怀孕选项，来例假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石金阳思忖片刻之后，收回手指，然后谦虚地说：“我的脉诊经验不足，现在也只能套用书上讲的一些知识，从脉象上分析，我认为你的身体挺好的，气血调和，没啥疾病，可能是因为来例假的原因，脉像稍微有些滑数。”

罗琪琪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打量着石金阳，心里虽有不甘，但是也不但不承认，石金阳比她有天赋，确实称得上是中医天才。

“款冬，真羡慕你，捡到宝了！”罗琪琪是真的非常羡慕秦款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