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面前的是瘦子，他狞笑着，脸上写满渴望。“唔、唔！”青华瞪大眼睛，一幅惊恐的表情。“把毛巾拿掉，别给闷死逑！”络腮胡偏头瞅一眼说。

瘦子取出青华嘴里毛巾，并就势在她下巴上摸了一下：“要不是我大哥说了，看我不捂死你，让你还叫！”

他咬牙切齿，眼睛里喷着欲火。

“哎哟，两位大哥，求求您们，绑这半天，脚都站得抽筋了，能不能给放下来歇歇，喘口气再绑，我实在是着不住了。”青华声音柔柔的，有气无力开腔乞求。

这是她首次用这种态度说话。俩男人眼睛一亮。

络腮胡朝瘦子一努嘴：“行，把她放下来吧。”瘦子给青华松开绳索，让其坐在地上，但仍将她的双手捆着。

“大哥，有没有水，给口水喝嘛，渴得不行了。”青华舔舔嘴唇，望着络腮胡再次哀求。

“闭嘴，老子们忙半天都没喝上呢”，瘦子斥责道：“你以为这是你家，想喝就能喝！”

“你们这没水？”青华故作不解。

“有水也轮不得你！”瘦子气愤大骂。青华心想这人是不是更年期了，咋老跟我过不去，但嘴上说出来的却是：“没水要早说呀大哥，我带着水的！”

“你带着水？”这回轮到两男人吃惊了。他俩重新打量一遍绑着两手坐在地上的青华：“在哪里？”

“诺，在我牲口背上包包里。”青华说着下巴朝远处草甸和林子边努努，忽然打了声嘘哨。

两男人吓一跳。还没等他们弄明白怎么回事，只听远处响起得得的马蹄声。两人慌张四下乱瞅，一会儿就见一匹浑身赤黑的高头大骡正向这边奔跑过来。

“这、这畜生怎么回事？”络腮胡一边寻找阻挡的武器，一边大声喝问青华。“我带的牲口呀，它给咱们送水来了！”青华说。

“快，快拦住这畜生，别让他过来。”络腮胡捡起一根木棍，冲着瘦子大喊。青华瞅了一眼：这树棒不正是之前敲过自己脑袋的那根么？

瘦子弄不清老大咋会对一匹马如此惊慌。这里毕竟是山上，偶尔有牲口出现也是很正常的。但他还是“蹭”拨出腰刀捏在手里，紧张盯着奔过来的骡子。

乌龙已经快要就奔到青华面前了，可见马背上确实挂着一个双肩包。

“拦住它！”络腮胡似乎预感到什么。他高声招呼着瘦子，俩人一起朝乌龙包抄过去。瘦子提刀挡在青华和骡子中间，络腮胡则扬起木棍就向骡子大腿来个横扫。

这人出手狠辣无比。他这一下要是打中，眼前这只骡子即使不趴下，至少也得断条腿。此刻瘦子也举刀就准备开杀。

谁知他刚扬手，雪亮的刀刃在阳光下突然反射出一束光，强烈的光线倏一下照在马眼睛上。

“嘶！”奔跑中的骡子受到惊吓，猛然收住脚步，狂躁一声，前半身突然腾起，两只前蹄也跟着高高抬升，一下子就挺在瘦子面前。

“啊、啊……”

瘦子被吓得瞪圆眼睛，手中的刀还没来得及刺出，两只钉着铁掌的马蹄就落了下来。他急忙将身子一偏想跑，可还是迟了，只听“砰”一响，乌龙的一只铁蹄已踩踏在他身上。

随着一声尖厉惨叫，现场就响起杀猪般的哀嚎。看来他有几匹胁骨注定是保不住了。

与此同时，马尾后络腮胡的木棒也刚要落下去，岂料马儿仿佛长着后视眼一般，尾巴一甩，反腿就是一脚。只听同样一声惨叫。就见络腮胡双手捂着下巴猝然倒在地上，痛得打滚却再也发不出声音。

原来乌龙这一脚，不偏不倚，正好落在络腮胡下额上，恰巧把他的下巴给踢脱臼了。

——这才是真正骡踢啊！

青华起身。

马儿打着响鼻，昂头甩尾轻哼着来到她面前，那样子，仿佛一位征战沙场凯旋的将军。“阿黑哥，好样的！”青华说着脸靠在马首上蹭了蹭，她的两手被捆绑着，还没办法去拥抱。

接着她蹲下身撩起裤脚，拨出匕首割断绳索，这才站起来舒服的活动了下被绑得麻木了的手碗关节。

此刻躺在地上呻吟的瘦子忘了疼痛，睁大眼睛怔怔的看着青华，满脸骇然。“妈呀，幸好我被骡踩了。”他暗自庆幸，“不然这丫的手中那把刀，怕是就要割在我的老葱根上了。”

青华将匕首依旧插回到脚上，这才拍拍手从马背上双肩包着取出一瓶饮料。仰脖一气喝完，故意咂咂嘴，自语：“别说，这酸角汁的味道还真是不懒呀，酸中有甜，甜里带酸，一口进肚，爽死个爷！”

随即打着饱嗝来到躺在地上两人中间。她先伸先在瘦子身上查验一遍，确定伤在腹部，又撕开他衣服看看，然后煞有介事的用手摸摸道：

“哟，我哥，肋骨骨折，就是你身上的肋巴骨被骡子给踢断了，谁让你吃饱了撑的，干什么不好偏要去招惹它，畜生是不通人性的，这可不关我事啊。”

“大姐，请问？”这回轮到瘦子装逼了，他可怜兮兮道：“我这肋骨断了几根呀？咋个会这么疼！”

青华摸完腹部又摸摸其脑门说：“嗯，没发烧。好在不多，才断了两根，不过……”“不过什么啊？”瘦子强忍着剧痛惨巴巴问。青华道：“你现在是不是有些心慌、胸闷，还有呼吸困难？”

瘦子顿顿，艰难喘口气说：“对对、是有些难呼吸，一喘气就痛得要命。”“这就对啦。因为你这断掉的骨头戳进肝脏去了，所以你才会那么痛。”青华说。

瘦子急了，“那、那要咋整？”

“关键是要马上做手术，把插进肝脏上的碎骨头拿掉，不然时间一久，你会缺血性休克，那就再也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诊完一个，青华又用手拨了拨络腮胡下巴。

络腮胡含混不轻嗯嗯应着。除去眼神里依旧充满戾气和恨意之外，哪里还有半点力气来挡开她的手，更别提收拾她了。

“你这个，是下额脱臼！”青华皱眉。

“需要马上进行手术，作外科复位，不然耽搁久了成陈旧性损伤，可能就再无法还原了。”她眨巴着眼睛，一本正经说：“通俗讲，就是你的下巴骨被骡子给踢歪了，要赶紧将它矫正过来。”

络腮胡哼哼着，试图想表达什么，可却又说不出来。

青华没理他，顾自诊断：“否则，你将面临再不能讲话，也吃不成东西，甚至连水都没法喝，有可能被活活饿死。”

络腮胡停止呻吟，恐怖的睁大眼睛，一幅死不瞑目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