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凤昭和再次睡醒的时候,绪眠刚好牵住缰绳,在吆喝那马儿停下,他顺着对方的视线望去,这会夜色渐浓,浓郁的雾气自四周汇集而来,让那唯一还亮着光的一家客栈显得更加显眼了。
就像是在刻意引诱着那些深夜行至此处已经是满身疲惫的旅人走进去似的。
“你来过这吗?”
绪眠冲着凤昭和努了努下巴,示意他去看那边的客栈,凤昭和眯着眼瞧了一下,笑嘻嘻的说:“没有呀,不过我们正经修士半夜一般不住店,按常理来说,那一般所有可怖话本子里主角都是在这些地方开始倒霉。”
……
抓也第一个抓你。
她真是不能理解当初的方楚作为一个那样冰冷冷的人是如何能够容忍眼前这个话唠怪的了。
不过既然说了要住,绪眠也懒得再犹豫研究,她本就不是那种事事斟酌处处小心的性子,能用拳头解决的事情她向来懒得多费心神。
绪眠将马车交于店小二,便追上凤昭和的脚步步入店内。
这店内打扫得十分干净,四周看去窗明几净,一楼大堂里摆着的几张桌子看起来虽是上了些年岁当仍旧擦的锃光瓦亮,四周角落上还有一些店家自己打的络子之类的装饰物,屋塘中间生着火炉,上面吊着一只水壶正在噗噗的冒着白气,鹅黄色的光晕照的四周暖意洋洋,很是能够让人对此处生出好感。
“哟二位客官,打尖住店?”前台站着的是个眼神里就带着几丝精明的男人,一看二人走过来,立马笑眯眯的放下自己手里的算盘迎了上去。
绪眠止住脚步,冲对方点点头,一锭很是有份量的银子搁在了男人的手里:“住店,劳驾开…开一间房就行。”
凤昭和瞪圆了眼睛。
绪眠猜到了这人又在想什么,她忍了忍,没说话。
但那打算盘珠的男人显然是个会察言观色的,见状嘿嘿一笑:“天字一号房,二位楼上请。”
——
“我只是担心他的身体,对你没有兴趣,你大可以放心。”
将房间里里外外检查了一圈又细心贴好了几个隔音符和警醒铃,绪眠这才抱着配剑,又随便找了个板凳就靠在墙角闭上眼,一副大有要和衣而眠的架势:“有事喊我。”
“他不行,可我好歹还是个渡劫期宗师呢。”凤昭和哭笑不得,但绪眠只是闭着眼睛反问:“渡劫丹修和普通丹修的区别是?”
“哇,你这个姑娘居然还瞧不上我们丹修?”凤昭和一甩袖子十分不忿:“你们剑修都是一个劲往上冲的神经病,没有我们丹修做后盾你们早就死啦!”
…
绪眠第一次感觉自己这么想念桑和,她简直一千一万个想让桑和出来。
……可是绪眠总是开不了这个口,到了今天她要是再看不出凤昭和非要借用桑和的身子是想要给这个一身病痛的人温养元神让他稍作休息她就是个傻子了。
这个时候叫他出来,不就前功尽弃了吗。忍着也就是了。
“哎呀,别睡别睡,此时长夜漫漫人生寂寞,不如聊几句?”
凤昭和看她闭目养神,靠在墙角时候神色平淡,但她总要招惹几句心里才舒坦:“绪眠姑娘,你难道就对那玉索伦公主的故事是半分兴趣都没有?”
“女中豪杰,巾帼英雄。”
绪眠闭着眼,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其实虽说绪眠是实打实的武官,但是她本身学问认识都在神界的武官里算得上是个中拔尖的存在,虽说对于大阵的细节不算是了解,但是这位曾被后人建造长生祠的女英雄的成名的那段故事,其实绪眠很小的时候就读过。
原因无它,关于一个学富五车的武神是如何养成的,这都是凤阳帝君后来抹着泪总是老生常谈的一个话题。
且说绪眠当年还小的时候,看起来还未发展出现在的暴力专横,反而有些文静的表象将老实人凤阳帝君骗得团团转,他喜出望外的把这小东西送去文曲星那学习,然后在绪眠烧了文曲星的白胡子那天又灰溜溜的把人带回去,接受了这个武力超群的小疯子最后一定是要走上武官这条路的现实。
“你不觉得这些史书读起来冰凉凉的吗?”
凤昭和丝毫没被她平淡的反应给打击到,相反的,他很是好脾气的托着腮,若有所思的看着绪眠:“在没有战争没有杀戮的时候,我想她也应当是一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可是史书寥寥数笔,只写了她是如何拯救苍生的,也不是说不好吧,但总归少了些人气,她也应该是有七情六欲,也有血有肉的。”
“你倒是看的透彻”
绪眠睁开眼看过去,倒第一次有些高看这人:“但我是一个剑修,那些儿女情长的往事我倒没有那么多关注的心思,就我自己来说更崇拜的是公主她为了国家和人民战斗到最后的坚韧。”
“无趣的剑疯子”
凤昭和打了个哈欠,绪眠忽然发现桑和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好了不少,就连脸色也不如平日那样苍白了,反而透出一些生机的红润,她不免有些好奇:“你是如何为他温养身体的?”
“运转法力走遍周身经穴,以达到温养经脉的作用”凤昭和一撇嘴:“不过你忽然问这个作甚?”
“学习一下。”绪眠不可置否,忽然听见了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