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王济希踏上了前往海城的高铁,一场专为王济希设置的考验就已经开始了,然而这些王济希却是不知道的,只能在写字楼大厅等候区焦急的苦等着。
虽然,聘任书上有特别的温馨提示,需要到夜里12点以后应聘,但王济希清楚的明白,越是靠近夜里12点,危险就越大。
李存红应该是留下了什么手段,只能把女鬼封在画里一天,一旦过了夜里12点,李存红还不出现的话,那么下场可知,只能明天头条新闻见了。
但王济希也属实没有办法,30多层的写字楼,已经挨个跑了个遍,没有丝毫收获,就连写字楼周边也都跑了几圈,除了满头大汗外,啥也没发现。
所以,王济希只能等,焦急的等,盼着那个女人早点出现,从白天,一直等到了傍晚。
日落西山后,夜色渐渐拉开了帷幕,炎热的天气开始变得清凉了些,写字楼与街道上的灯光逐一亮起,这座城市就像是换了一个模样。到了晚上9点,写字楼关门,王济希被迫只能去了门前马路上的公交站台,继续等。
夜晚的海城,空气里依旧残留有白日的浮躁,王济希有些不适应的吸了几口浊气,但这些都已无关痛痒,主要是漫无目的的等待,着实很让人抓狂。
然而,这一份相似的等待,在十几年前的那场天灾中,5岁的王济希就已经领略过。
地动天摇,教室轰然倒塌,残垣断壁,粉尘遮天,厚实的水泥板无规则的交叉在一起,裸露的钢筋成了要人命的凶器,五岁的王济希被老迈的课桌保护着,仿佛下一秒,课桌就会被压垮,水泥板轰塌。
那个时候,年幼的王济希不知道什么是焦躁,只会本能的发出嚎叫,哭泣,然后就是等待救援,与丧命的同伴想比,王济希则幸运的多,最终活下来了。
如今,再次经历,王济希按道理来说,应该有经验的多,不应该焦躁才对,但事实上,当手机上的时间定格在12点的时候,而李存红依旧没有出现,王济希已经彻底失去了从容不迫。
王济希已经决定,在继续等一分钟,如果李存红还不出现,那就立刻丢了古画,果断跑路,然后买最远的车票,跑最远的路,反正打是肯定打不过的。
一分钟倒计时已经开始,王济希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随着时间的流逝,揪着背包的右手全部都是冷汗,突然,王济希感到身体开始发热,连想也不想,拔腿就开始了跑路。
正在此时,迎面驶来了一辆车,灯光照的王济希睁不开眼,那辆车快速驶来,稳稳的停在了跑路的王济希面前。
尽管王济希没有车,但车头耸立着一个小金人的车标,王济希还是认识的。
这是一辆劳斯莱斯,全车红色,在昏黄的路灯照耀下,泛着诡异的暗红色,像是血液枯竭的颜色,王济希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车的后备箱突兀的打开了,紧接着,驾驶室的门也打开了,走出了一个身穿燕尾服,打着领结的的司机,只匆匆一个照面,就让王济希震惊了,不由得,又后退了几步。
这个司机好像是写字楼的保安老张,两人长相几乎一模一样,身高体型也相似,司机迟钝的走到王济希身前,僵硬的鞠了一躬,机械的说道:
“王济希先生,久等了,请上车。”
不过是换了一件衣服,保安老张的气质瞬间就不同了,连看人的眼神也变了,此刻的两人是如此的陌生,这还是同一个人吗?王济希心里起了狐疑。
不对,王济希敏锐的发现了异样,司机根本就不是人,准确的说,是一个四肢僵硬的人,倒像是个被人控制的提线木偶。
“你不是人?你到底是谁?是谁让你来的?”
王济希又往后退了一步,做好了一言不合就跑路的准备,遗留在公交站台背包里有一只恶鬼,眼前又来了一个似人非人的东西,这让王济希把警惕值拉满。
司机抬头,缓缓作出了一个笑容,才说道:
“我老板是李存红。”
“呼!”
王济希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等着这么久,终于等到了来人,自己终于有救了,指了指公交站台,道:
“赶紧处理一下,她要出来了。”
司机缓缓点了点头,依旧保持着脸上机械的微笑,不缓不慢的走到了公交站台,往包上贴了一张红纸,王济希身上立刻停止了发热,危机解除。
小公牛头层皮包裹的舒软后排座椅,与王济希的背部紧紧的贴合在一起,丝丝凉气从腰间,腿上缓缓漫出,让人身心透亮,车内的音响放着一首舒缓而悲伤的歌:蝴蝶儿飞去,心亦不在......
这是电影《阮玲玉》的主题曲,王济希压根没听过这首歌,还没来的及欣赏豪车内部,随即就被弥漫着的一股不算浓烈的花香吸引了,王济希敢十分确定,这就是水仙百合的香味。
一个熟悉且危险,又理所当然的名字,蓦的从王济希的心尖跳了出来:李存红,这是她的座驾,没想到这个妖艳的女人,竟然还是个富婆。
似人非人的司机话不多,目视前方道路,平稳的开着车,没过几分钟,车辆就停了,王济希推开车门,一眼就被闪烁的霓虹灯箱给吸引住了,《希望客栈》。
这是一条一眼看不到头的街道吗?不是,因为左右后都是漆黑一片,唯有眼前的霓虹灯箱在闪烁;
这是一条繁华的街道吗?不是,因为王济希四处张望,除了眼前的《希望客栈》外,再无其他亮灯的商店;
这是一条街道吗?不是,因为王济希抬头看到的是漫天星河,低头看去,脚下踩的的是城市灯光散发的昏黄光晕。
习习阴风让站在了写字楼顶的王济希不禁打了个冷颤,遍体汗毛林立,再次看向《希望客栈》,原本平静的心里竟然产生了一股惧怕,转而打起了退堂鼓。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王济希不可置信,车子刚刚明明就是在地上跑,怎么转眼就到了楼顶上,还有车是怎么开上来的?这TM又不是飞机?
王济希撇过头去,想问问司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背后空无一物,那么大的一辆劳斯莱斯竟然消失不见了,只有行礼孤零零的立在地上。
王济希以为是自己产生了错觉,擦了擦眼睛,天上是星河,脚下是楼顶,行礼依旧孤零零的立在地上,劳斯莱斯还是没能再出现。
至此,王济希已经十分确定,这里十分不正常,但好在身体没有发出预警,为了能活命,王济希退无可退,只能硬着头皮,生生按捺住了跑路的心思,背着背包,缓缓踩上了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