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一个月,荀晓和梅便一直呆在府中。梅一直在修习着青瑶教给她的吐纳功法,而荀晓只能看着梅修炼,时不时地用自己的能力看一下她的修炼进展。
他很想直接去大泽山找那个大越剑派,但是分别之时青瑶说的很清楚:“大越剑派能不能帮你我不知道,但就算能帮,也绝不会因为你是荀晓而帮助你。而且想要找到大越剑派,必须要有修行者跟随。”这样一来,便是他再着急,也不能一个人独自过去。
大越剑派,虽位于大泽山,但终年隐藏在云雾之中,只有修为达到一定境界之后才能看破云雾找到大越剑派的真正所在。
“师叔,外面那队凡人已经在山下呆了半个月了,真的不用弟子去将他们驱散么?”负责守卫山门的外门弟子向着云雾深处恭声询问。他用灵力包裹住了自己的声音,使其不外泄,便是有寻常人站在他身边,也很难听清他在说什么。
“不必。”中年男子淡淡的声音从山上传来,以他的眼界,自然知道这是大越四大家族中荀家的人。
虽然荀家近两代家主与大越剑派逐渐断了联系,但是在一百五十年前,曾有一名荀家子弟进入大越剑派修行,现在已然是筑基十重修为,只差一步便可结成金丹。
有此等因缘际会,纵使不去询问他们的来意,直接将他们贸然赶走也实非上上之策。
中年男子看着山下那些人一副“你不来人我就不走”的样子,叹了口气,随手拿出一道传音符,手指一点,传音符便化作一道白光飞向山中。
“荀师兄。”随着一道遁光闪过,盘膝而坐的中年男子急忙起身,躬身行礼。
“我寿元无多,本在闭关寻求突破之法,师弟何故唤我出关?”一名中年男子落在行礼的男子身边,声音中隐隐有一丝怒意。
从这名中年男子的脸上,依稀可以看出荀晓的影子,此人正是百年前拜入大越剑派的荀家子弟——荀安。
“荀师兄,荀家的人已经在山下等了半个月了。虽然不知道他们的来意,但是碍于师兄的面子,我也不好派弟子将其驱散……”中年男子恭声说道。
二人虽都是筑基修士,但是一方已然是筑基十重,另一方则在数年前刚刚筑基成功,其中差距,不可不谓天差地别。
“荀家……”荀安沉吟了一会,“也罢,我在世间确实还有因果未了,此番行走,便去了了这段因果吧。”
说话间,他再次化作一道遁光,向山下飞去。
中年男子暗自松了一口气,他哪里知道荀安口中的因果。只是荀家的人一直把着上下山的必经之路,不少练气期的弟子早已怨声载道,自己却一直不让弟子前去驱赶,此番荀安下山,无疑是帮了他的大忙。
荀安在离荀家队伍还有数百步的地方落下身子,收敛了一下自己身上那超脱凡尘的气息,方才向着荀家队伍走去。
“不知各位来此,有何贵干?”荀安走到队伍前,率先拱手问道。荀家以商起家,商人讲究和气生财,荀安自小也被灌输了这样的观念,虽早已远离尘世,但这思想却在潜移默化中影响着他。
荀家带队之人急忙回礼:“家主命我等前来此处寻觅仙踪。”他虽不知具体,但荀安来的方向无疑是那片云雾深处,若面前这人真是仙人,自己可万万不能得罪啊。
“家主可有告知你们为何寻仙?”
“不曾,但小人猜想,乃是为了少爷的病症。”
许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吧,荀安心中自有思量。他的父亲临终前,曾要求他对荀家照料一二,因此他向那任家主承诺,会帮助荀家三次。百年来,荀家也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找过他,他也前后出手过两次,现在的确还有一次承诺没有兑现。
这也便是他口中的因果。
“老夫正是大泽山上的修行人士。若是方便,不知可否带我去一趟荀家,若是力所能及范围内,老夫定然出手相助。”荀安从储物袋中拿出了百年前那位荀家家主给自己的金牌,领头之人见了,登时跪下:“参见老祖。”
半个月后,一行人回到荀家主宅,荀家家主见了那块金牌,心中满是欢喜。他自然知道一百五十年前有荀家子弟拜入大越剑派,但没想到那人现在仍存于世间。
所谓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凡人之寿,不过短短一百,他又岂能料到荀安寿已达凡人两倍?
“少爷,家主在会客厅,请您速去。”荀府老管家的声音在荀晓门外响起。
“帮我转告父亲,我稍后便去。”荀晓朗声答道。随后他看向正在自己房里打坐修炼的少女,默默叹了口气。
一开始的确是他想避人耳目才让梅在自己房中修炼,但是没想到这小姑娘硬是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导致最近府中下人看他们的眼神都不对了。
荀晓有些不能接受这无妄之灾,但是梅却已经可以坦然面对他们的指指点点了,而且还能做出一副“没错我已经是少爷的人了”的表情。
天地可鉴,自己真的是在一边看着梅修行的啊。
梅虽然在修炼中,但依旧听到了荀晓和管家的对话。她最后进行了一次吐纳,停止了修炼:“少爷,我们过去吧。”她从荀晓的床上走下,举手投足之间隐隐带着一丝超脱尘世的气息。
这就是修仙者么?好羡慕啊。荀晓默默感叹,他再次看了看自己的面板。果然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天生绝脉。
荀晓房间的门自行打开,这赫然是练气五重才能掌握的以气控物。
两人来到会客厅,荀晓还未踏入,便听得自己父亲在与不知什么人相谈甚欢。
荀晓推开会客厅的门,梅跟在他的身后。刚刚迈入,便看见那本正与父亲相谈甚欢的中年男子突然收起了脸上的笑意,看向荀晓的方向。准确来说,他看的是荀晓身后的梅。
“不知何人至我荀家,又意欲何为?”他朗声问道。
在场所有人一怔,随着他的目光看去,那里站着的,只有荀晓和梅两人。
我只不过是想解决一下我天生绝脉的问题啊,你们能不能不要老是关注我身后这个行走的诱饵啊?荀晓悲愤的想着。
“晚辈荀家、荀晓。”他向着中年男子的方向躬身行礼,朗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