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关东前面呈扇形排开,两两相隔两米的距离。左边的那人,抡起拳头,冲向关东头部就砸了下去。这一面正是关东的正侧面。没有练过拳人的最大的缺点就是把对手,认为是个死目标,以为只要自己动作快,一拳过去,就能打倒对方。实则一般高手对你的速度,进攻方式已经有了预判,他会有自己最常用的方法,意想不到的方式回击。有的是迎面而来,有的是躲闪后再进攻。躲闪最快的方式,是直线,就是前进或者后退,若是门外汉的进攻,多数只需要身体后仰一下,躲过来拳位置就回顶过去。两力相撞,来力已打击落空,自己正是发力之时,对手必遭重创。还有一种简单的方法就是低身侧踢。门外汉还有一个最大的失误就是他攻击的同时会暴露自己大部分身位。而关东左臂被砍,不能用左臂打击,他选择了侧踢。只见关东一收前腿,身体的重心就移到了后腿上,头部自然就从两腿间,到了后腿上,他再稍微加力发腿,用了五分力,就一腿踢到了那人的腰部,只听咚的一人,此人重重的摔在地上。
同时正面的那位壮汉,一记直拳,打了过来。刚才关东已经收了前腿,那拳才发过来。所以这直拳已经打空了,关东一落踢人的左脚,身体一转,用右脚踢在进来的人的膝盖侧面。那人攻进来的时候,重心是落在前腿上,关东的右脚正好是打在他的支持脚上,他被踢,失去重心,一下就滚在地上。这一滚又把冲过来的同伴绊倒在地。这样除了后面第三人,是被自己的同伴连累外,其它俩人就在地上,哎哟,哎哟的叫了起来。
那没有受伤的人,立刻跪在关东面前,低声下气的拱手说道,“英雄,大侠,是我们哥三人,有眼不识泰山。我们上有七十岁的老妈,下游七岁的小孩,今天就饶过我们一回。更何况我们进山打猎确实是被逼无赖。”
关东一听是被逼无赖,感了兴趣,大度的说道,“我并非是要你们的性命,只是不想你们执意在山中打猎。你们说自己进山打猎是被逼无赖,站起来,给我说说缘由。”
三人这才放心,说出了进山打猎的缘由。
这三人,姓涂,均来自中梁山南部的白虎镇。此镇背靠中梁山南部山脉,前行不远就是长江水域。镇名字的由来,是因为身处深山边缘,生态原始,很早以前曾经有白虎出没。镇中进山的猎人也比较多。镇中的人妇女,偶尔也种一些普通的粮食谷类作物以作生活补充。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镇中的家家户户都外出打猎,也无衣食之忧。
可最近几年的光景,是一年不如一年。县里见镇中条件较好,不断的加重苛捐杂税。这些赋税还是安插一些莫名其妙的名目,什么皮毛税,生子税,婚嫁税,丧葬税凡能想到的什么都按一个税负。镇里的人忍无可忍,一次县里来人收税的时候,镇里的年轻人涂岗大声质问,“老子涡坨屎解大便,是不是也要上税,叫大便税!”
叫人更不可思议的是最近几年又安插了一个捐租认股修铁路。这个川汉铁路又不通过白虎镇,为什么要全镇人来捐租认股?如此生活在重重压力之下,漫天要价的税负,没完没了的催缴,全镇日子苦不堪言。
再说修铁路一事。每年都要捐租认股,从来都不见有什么红利,也不知道这些股拿来有什么用,无法就是白交钱。最近又得到小道消息,据说国家要收回这些股份。大家还以为多年来认股的一纸空文,现在终于可以兑现,换成钱了。无不欢呼雀跃,大伙凑了点钱买了一堆鞭炮放了整整一个下午。第二天派人到县里衙门去问,却被告之不但没有此事,还说,这股今年还得继续认。失望之极,镇长接连几天唉声叹气,吃不下饭,准备投河自尽。镇长刚走到长江边,才把脚打湿,却被县里飞奔而来的差使,拦住了,说县里有了新情况。皇上下旨了,这修铁路的股份要归为国有,从此不再捐租认股了,不过以前的股份不退。也就是说,以前的股份分钱不给,白白收为了国有。又说,现在全川人民都成立了保路同志会。也希望龙虎镇能响应县里的号召,成立保路同志会。还说,这是县里衙门里,张师爷的意思。那不就是县大老爷的意思吗?
这差使是镇长熟人,连拉带拽的把镇长拉回镇里,宣告了这一消息。这镇中的几个老者坐在一起,抽了几口叶子烟,琢磨了一番,肯定成立保路同志会一事不是什么好事。是不是又要镇里的人出钱,或者抽调镇里的男丁去卖力?纷纷叫嚷着不同意。这消息在小小的白虎镇一下传开了,而颇有些见识和胆识的青年涂岗却主张成立保路同志会。其理由是,通过成立保路同志会,就可以把镇里的青壮年人,全团结起来拧成一股绳抗税,以后什么税,都不交了。
没多久,白虎镇保路同志会成立了。这一天,县里叫各镇的保路同志派代表青壮硬汉到成都,面见总督大臣,陈述民情。盘餐费每人十两白银,还安排县内各镇必须去两人。县里的总会把命令传到了白虎镇,白虎镇竟然胆大包天拒绝去。县里的总会震惊不已,连夜和县大老爷商量,第二天就派了当地的袍哥大爷带了几个人去白虎镇以征税相威胁。
这袍哥大爷叫苏越晖,直恃从小在峨眉山就学了些武功,带了两个打手就和税官大人来到了白虎镇。没想到,税官大人软硬兼施,就是想白虎镇出钱出力,可年轻人涂岗带了一帮人,横下一条心,坚决抵制。苏越晖见涂岗是带头之人,就想用武力恐吓恐吓他。他开始想动手,不过发现在场的年轻人都把n带来了。他暂且忍了下来,眼睛瞪圆了,大吼道,“你们叽叽喳喳的,拒不缴税,是不是要n?”
涂岗见这大汉怒气冲天,拿言语来威胁,也不害怕,回应道,“朝廷苛捐杂税太多,都吃不起了,拿什么缴税?现在又搞什么到成都请愿?对不起大爷,本镇的保路同志会就是不同意!有本事就被凶我们这些穷乡僻壤的小山民,有本事就去对洋人凶!n不n?从来老百姓都没想n,都是nbnn!”
“你崽子还跟老子叫,今天不出脱你,你是不知道本县的王法了!”苏越晖说到激动处,冲过去就一记直拳。涂岗读过一点私塾,也没有练过武。拳到胸膛,顿时感觉灵魂都被打出了窍,五脏六腑一阵翻江倒海,连退了两步,倒在地上,嘴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苏越晖还想冲上去,再教训教训涂岗,被周围的人强拉住了。谁也没想到,这个涂岗性格刚烈,强忍剧痛,冲到祠堂一角,拿起事先放在那儿的n,轰的一下朝苏越晖脑袋打去。苏越晖并无防备,一瞬间,他的脑袋就变成了大花脸,血从无数个麻子孔里,流了出来。他死的时候,面目全非,已经看不清楚是什么样子了。
枪打完,还冒着青烟。把在场的所有人惊的目瞪口呆,同来来催税的人,脚都吓软了。牙齿打着寒颤,上下不停的磕出来这样的话,“这下可惹大祸了”
消息传出去,首先惊动的就是县里的袍哥龙头大爷,苏廉德。此爷是苏越晖的亲大哥,听到兄弟惨死于n之下,差点一头气晕过去,一番捶胸顿足之后,发出毒誓要喝凶手的血,吃凶手的肝。他又连夜邀约了一批地痞流氓到白虎镇闹事。可涂岗早已不知去向,全镇都姓涂,全镇都成了是他的敌人。人言,冤有头债有主,总不能把全镇人,杀了来泻私愤,折腾了几天,就要整个镇拿钱来赔。镇里的人,开始不同意,可这群流氓无法无天的天天捣乱,整个镇都不得安宁。镇里的长老,开会讨论了一番,最后和苏廉德协商,由镇里出面,先支助一些丧葬费。
白虎镇的主要经济来源就是打猎。这打猎中,最值钱的东西,莫过虎骨,熊掌,豹子胆。家家户户都被迫分摊了些任务,全部青壮之人进山打猎。
关东听了,感叹良久。自己何尝不是被逼当了强盗了的。也说不定,那天被官府以n罪,砍了头。这当今朝廷,腐化堕落到了极致,自己的老板,杨占奎,不是就一面当朝廷的命官,一面做偷鸡摸狗的强盗头子吗?
他又想到,既然这三个猎人,知道怎么进山,也就知道这样出山。今天让他们带个路,也为走出中梁山,好省了不少力。他连忙查看了被打两人的伤情,还好,自己下手之时只用了一半的功力,并未伤筋动骨,用点跌打损伤的药就无大碍了。见三人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关东提了精神,劝道,“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提不起放不下的事,别担心那些鸟事了。我身上有些银两,你们拿去应付。也别在山中打猎了,你们带我们走出中梁山。我们要去重庆。”
三人见这人这么豪爽,差点把眼睛水被感动了出来,用衣袖拭了拭眼角,连身道谢。还要跪在地上,要关东教一些武功,以后也好不被人欺负。
五人赶紧回到昨晚休息的山洞之内。徐姑娘已经在那儿等候多时,有点愠怒的盯着关东。关东见此,立刻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番。徐姑娘看到张天尧在一边点头称是,怒气也就消退了大半。
徐姑娘俯下身子,照旧用虫子给关东治疗了一次。
关东再次觉得有整个身子舒爽了起来。想到刚才发生的一些不解的事情,忍不住问了起来。
“那猴子怎么会说那么清楚的人话?”这是最让关东惊奇的地方。
张天尧看关东问的认真,想了片刻,说道,“应该不是大熊说的话。我知道大熊身边一直跟着一只神奇的鸟。那只鸟会叫很多声音。我估计是那鸟说的话吧。”
“哦,是这样。”
站在张天尧身边的瘦猎人补充道,“我们也看见了那只鸟,长期飞在那只大猴子的肩头。应该是它发出的声音。我们都叫那种鸟,哥,有的地方也叫黑”。
“黑?我知道了。”关东这才明白。
另一个猎人也分析道,“也许这个黑,听到什么人,一直喊来人呀,来人呀。所以学会了。”
关东明白了,又好奇的问道,“小兄弟,刚才为什么你一直叫那只猴子大熊呢,我开始还以为真是一只熊呢。”
张天尧笑了笑,解释道,“它长的像熊呀,个头又高,还是黑乎乎的一团。”说着有模仿着那猴子的样子比划了起来。
“哦,是这样。我看它身手挺敏捷的。在树上晃两下,就不见了。”关东自言自语的说道。
听到这话,旁边的三个猎人都格格笑了起来。
“对了,小兄弟,为什么你们的胡姐姐不让猎人进山打猎呢?这山上的动物也不是你们养的呀?”关东再问道。
徐姑娘见关东问的这个问题,抢过去说,“对,不是我们山寨养的,不过我们来山寨这么久,这些动物都对我们很友善。本来嘛,我们靠山吃山,都已经抢了这些动物的地盘了,还要把别人赶尽杀绝,是不是很没有人性?”
关东听了这话吃惊不少,这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说法。原来都觉得到山里打猎是天经地义,这世界上竟然还有为这些动物着想的人。难怪不得,这张天尧和那群猴子能玩到一块去。
关东刚才已在路上问了,怎么走出中梁山,到重庆最近。按那三个猎人的说法是,从这儿走,最好是先到他们的白虎镇休息一晚,再赶路。他们坐东,款待关东。
这五人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不作停息,直奔白虎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