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儿一口气还未缓和下来,又上气不接下气的回答。
“慕容,慕容少爷一家快到门口了,老爷夫人已经在外面等候了。”
“啊!这么快就到了?”
何诺夕的一张小脸由白转为微红,她慌忙跳下床,手忙脚乱的穿衣服。
“馨儿,快伺候本小姐洗漱。”
“好。”
馨儿慌忙的端来洗漱用品,让她洗漱完毕,然后看着她家小姐往自己身上套着往日里尝穿的月牙白衫,有点纳闷,看着自己一早准备的青色长衫后,脸上喜上眉梢。
“小姐,你昨晚要奴婢准备的男装终于决定不穿了吗?奴婢是觉得小姐迎接慕容公子一家就应该要漂漂亮亮的打扮一番才对,还好小姐你想通了。”
经馨儿这么一唠叨,何诺夕顿时才记起昨天吩咐馨儿的事,惊呼一声后大叫道“哟还真险些忘记了,你快将衣服拿来,本小姐睡糊涂了,都是那个臭小子害的。”
说着何诺夕又把刚刚穿好的衣服一件件脱了下来换上了男装。
馨儿无奈的嘟起了小嘴,心里嘀咕着,自个儿睡糊涂了关人家慕容少爷什么事?
骏马浩荡,红底金字的商旗上醒目的写着“慕容”两个大字,随着阵阵微风袭来,精神抖擞的飘扬着。
站在何府大门前,何臣看着那一行越走越近的队伍,脸上就有着掩饰不住的高兴,他的兄弟,年未见的兄弟啊!
“老爷老爷,你看那个马背上的白衣俊公子是不是天儿啊?好英武哦!比老爷你当年的样子都还要霸气几分呢!”
这座府邸的女主人马莲英一副花痴相的双手抱在胸前,目光一直紧盯着马背之上身姿挺拔的白衣男子,傲气的勾起嘴角,那可是他选的女婿啊,果然是人中之龙,颇有将才之风。
对于马莲英拿自己与他们的女婿作比较,何臣顿觉老脸挂不住,斜眼偷瞧了一眼周围的家丁,低声问道“莲英为夫我现在不够英武吗?”
说完,何臣一脸的酸样,马莲英捂着嘴偷偷嘲笑。
“老不正经,这是我的宝贝女婿,当然比你这个遭老头子英武了该放鞭了老头子,再说下去酸死你。”
“为老不尊。”
何臣也不甘心的驳回四个字,他那个宝贝女儿为什么那么调皮恐怕都是有这个好娘亲带出来的。
不一会儿炮竹声欢愉的炸起,喧闹了整条繁华的街道。
慕容席为首的马匹缓缓停了下来,一身商人打扮的慕容席率先跳下马,依然风采存留的脸上笑容满布。
“何兄些年未见,何兄依然飒爽英姿啊!”
“哪里哪里慕容兄才是跟昨天一个样,青丝依旧啊,你看我这两鬓,都爬上了银丝,老了,老了”!
何臣的目光扫向慕容席身后带着几分熟悉且又很陌生的俊朗面孔,有些疑惑。
“他是?”
慕容席笑逐颜开,回头朝着身后的男子提醒道“寒天,什么时候这般没礼貌了?还不快拜见你未来的岳父岳母。”
听到慕容席嘴里让自己儿子喊他们岳父岳母两个称呼,马莲英的心里就跟着一阵欢喜。
“老爷,果真是天儿,你看这孩子,年不见,转眼就突然变成了翩翩俊公子,前途不可限量啊!”
马连英这个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顺眼,慕容寒天被对方的热情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仍旧文质彬彬的朝他们抱拳行礼。
“寒天拜见世伯父,世伯母。”
慕容寒天崩着的俊脸扯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虽然极不愿意承认自己的亲事,但父母之命,难以违之,从小被熏陶他的未过门娘子是何诺夕,他的心里也就慢慢接受了,隐隐之中竟还对这一门亲事有着些许期待。
但似乎来了这么久了,也还未见到她出现,心中甚是好奇,也不知道她还认不认得自己。
“天儿不必拘礼。”
细心的马连英捕捉到了慕容寒天眼里的心思,心里一阵高兴,她笑嘻嘻的用胳膊肘撞了撞何臣。
“老爷你看都不能这么站在外面说话吧?咱们进屋好好助酒长谈如何?”
“对对对。”
何臣像突然醒悟过来般,拍了拍慕容席的肩膀乐呵呵的说着。
“咱们是该好好谈一谈了,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何兄说的甚是。”
慕容席朝身后招了招手。“何兄,一点薄礼,乃是我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望何兄收下。”
五辆黒木箱的马匹车展露在一群家丁身后,何臣受宠若惊。
“慕容兄为何这般拘泥?来大哥这空手即可,送礼岂不是显得你我生分?”
“何兄,你我不必如此计较,我的就是你的?你说是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好吧,那为兄我就收下了,多的话,我们进屋说?”
一抹娇小的青衣突然混进了何府的家丁之中,跟着进了屋。
那张小脸正是何诺夕。刚刚他们的对话她全听到了,看着自己爹娘对那慕容寒天喜欢的神情,有些无奈的啧了啧舌。
哼,那慕容寒天还真会表现,等会让他在大家面前出出丑,挫挫他的傲气。她朝馨儿使了一个眼色,馨儿会意的点点头。
待一行人坐定,慕容席纳闷的看向马连英。“嫂嫂,这么久了,怎么不见夕儿出来啊?难道是害羞在房里躲着了?”
“老爷,夕儿呢?”马连英反问何臣。
“夫人,夕儿不是在绣女红吗?夫人你忘记了夕儿昨日个说要亲手给天儿赶制一个锦囊已表见面礼的?”
“对对对,老爷你看我这记性哈哈。”
她在为自己做绣锦囊?慕容寒天心里讶异,几年不见,难道这丫头变得温柔贤淑了?
而下面的何诺夕却显得满脸的无奈。什么锦囊?她自己怎么不知道自己在绣什么锦囊?看着爹娘脸不红气不喘,一唱一合的忽悠着慕容父子,顿时打心底里赞叹,反正自己是绣不出什么锦囊的,绣四不像倒是可以。
突然馨儿在她的身后用手指戳了戳她,她回头望去,在看到馨儿手中盛着茶水的托盘后,心里的小恶魔坏坏的笑着。
馨儿手摸了一下托盘中唯一一个花色不同的陶瓷杯,她立马会过意,接过托盘,低着头莫不作声的朝畅谈的客堂走去。
为慕容席递上茶水后,又小心翼翼的为自己的爹娘盛茶,她的头是低着的,心里是怀着侥幸的,把茶杯递给马英莲时,声音刻意压的很低。
“夫人,请喝茶。“
马英莲接过茶杯的同时,眼神注意到递茶的那双手,十指白皙纤嫩,心里顿时有所怀疑的朝何诺夕看去,果然是她女儿,她惊急的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何诺夕朝她笑着眨眨眼,示意不要声张,很快的又垂下脸,端着托盘里最后一个茶杯朝慕容寒天走去,越走近她的脸垂得越低,只看得到慕容寒天干净的黑色长靴。
不知为何,越靠近他会让她有一种啮人的压迫感,虽然看不到他的脸,她的心里却有点哆嗦,快速将茶杯放到他的手边红木茶几上,逃也似的钻进了角落,目光偷偷注视着那里。
多年不见,没想到当年挂着鼻涕的臭小子居然变得玉树临风,俨然有着一派高贵门阀子弟的气质。
只见慕容寒天长指优雅的掀开陶瓷盖一角,坚毅的薄唇贴上了杯口,他似乎正好渴了,茶水温度也正好,大抿了一口后,又将剩下的茶水全部喝进肚,放下茶杯的那一刻,何诺夕的小心肝差点爆开,等会儿就有好戏看了。
何臣与慕容席虽为结拜兄弟,但多年不见,两人看上去比亲兄弟还亲,慕容席乃一文人也,虽后去经商,也一直为人实诚,心底也很善良,常在异族漂泊,白手起家的他为后人创造了一笔可观的财富,而慕容席只有慕容寒天一个儿子,理所当然也成为了富甲一方的慕容家唯一继承人。
慕容寒天虽年纪轻轻,没有父亲那样多年经商的经验,但他天资聪颖,又有着与身俱来的王者气质,短短几年,也干出了自己的一番事业,所以慕容席很疼爱这个独子,纵使慕容寒天的性格里有着霸道与高傲。
“何兄,近来镖局生意可还一帆风顺呐?”慕容席谈吐优雅,眉宇之间尽是笑容。
“哎。”何臣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老夫我正有着归隐山林的念头。”
见何臣欲言又止,慕容席轻皱起眉。“何兄为何这般忧愁?是不是镖局里遇到麻烦了?”
手指轻轻滑动着杯盖,何臣一脸的郁结。“如果真是麻烦,恐怕这次麻烦会不我何某人不靠攀枝庇护,不靠偷抢隳落,在京都走到今天这一步,实乃不易,恐怕冤家是结了不少,这到其实都没什么,只是”
“为何?”慕容席不解。
“他把当今皇上得罪了,大冤家啊!”马连英半开玩笑的的说了出来,这么多年了,她没有办法不懂她这个脑袋呆板固执的相公。
“看莲英你,说出来大家多扫兴。”何臣立马给自己换了张轻松自若的表情。“慕容兄,今天你们远道而来,我们应该聊一些助兴的话。”
“何兄”
慕容席的语气之中带着些许担忧,随即也没有说什么。
而何诺夕在听到爹娘今日说的话后,心里也竟然跟着犯酸,眼眶有些微红。
“咕噜咕噜“
众人谈话间,一阵尴尬的声音传来,只见慕容寒天摸着小腹,有些不自然的轻咳嗽出声。
“天儿可是有什么不舒服?”马莲英有些心虚的问出声,其实她心知肚明。
众人皆是递来关心的眼神,慕容寒天有些尴尬。“让世伯母操心了,可能是有点水土不服的原因,没关系,不会有什么事。”
说着,肚子里又发出两声咕噜响,慕容寒天恐怕尴尬得头冒青烟了,可是何诺夕的心里却高兴不起来,她目光担心的看着何臣渐渐布满皱纹的脸,满腹愧疚之情。
见慕容寒天黑着的表情,马莲英瞪向何诺夕,似乎要用眼神狠抽她这个不孝女,却并不知道何诺夕心里的愁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