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现在有一个新的梦想!”
“什么梦想?”
“我想要和你在一起,不只是现在,以后也是,我要和你一起去瑞士!”
“你为什么喜欢瑞士?”
“我的一个表哥去了瑞士,和她女朋友去的。”
“是吗?”
“嗯。他没有考上大学,所以他爸妈让他出国了。”
“所以你也想像他一样吗?”
“嗯。”
“所以你也不想上大学了?”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我相信,未来我们也一定可以去的。”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只要我们在一起。如果未来没有你,大不了我就不去了。”
再生被安岸这句话逗笑了。
球场上。
体育生们在训练,拾忆跟着队伍跑了几圈之后,衣服潮湿,尽管天气萧瑟,风有些寒意,但他一点都感觉不到,只有一股一股滚烫的热流往外涌着。
音乐社社团在不远处的角落里,为文艺汇演做节目排练。一阵悦耳的和声传来:
“最初的梦想紧握在手上最想要去的地方怎么能在半路就返航最初的梦想绝对会到达实现了真的渴望才能够算到过了天堂!”
教练一拍手,“今天的训练到此结束!解散!”队员们四处散去。拾忆看见了安岸在那群人之中,便走了过去,在他们背后的花坛里坐着,安静地听着,那是他喜欢的一首歌,范范的最初的梦想。
忽闻一个女生清亮透明的嗓音在独唱:
“如果骄傲没被现实大海冷冷拍下又怎会懂得要多努力才走得到远方如果梦想不曾坠落悬崖千钧一发又怎会晓得执着的人拥有隐形翅牓把眼泪装在心上会开出勇敢的花可以在疲惫的时光闭上眼睛闻到一种芬芳就像好好睡了一夜直到天亮又能边走着边哼着歌用轻快的步伐沮丧时总会明显感到孤独的重量多渴望懂得的人给些温暖借个肩膀很高兴一路上我们的默契那么长穿过风又绕个弯心还连着像往常一样”
那是安岸的嗓音,他不知道原来安岸还会唱歌,而且还如此好听,她的歌声萦绕在他耳畔,周旋着经过脑海,描绘出一幅迷人的景致,让他的心忍不住跟着绽放。他这样呆坐在那里,听他们一遍一遍地唱着直到结束。
“你怎么在这里?”安岸惊讶地看着拾忆,额头上还残留着汗滴,袖子撸得高高的,露出两条青筋突起,肌肉线条明显的胳膊,一脸的桀骜不驯。
“刚训练完!就来听你唱歌。”拾忆抬头勾着嘴角笑。
听我唱歌?安岸立刻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眼帘,难道他一直在这里看她排练吗?
“我以后就是你的粉丝了,你唱歌真好听!”拾忆身体前倾,逼近她,一脸的魅惑。
“别笑我了!”安岸不自然地往后挪了一下脚步。
“陪我去买水喝吧!”
“现在?”
“对啊,我累得都起不来身了,坐了那么久腿都麻了,扶我一下!”拾忆把手伸向安岸,安岸的脸更红了,尴尬地站在原地。
他就喜欢她这个样子,喜欢她白皙的脸上那一抹晚霞,喜欢她害羞地眨着纤长的睫毛。他“扑哧”笑出了声,“好啦,不逗你!”他站起身,“走吧!”
“噢哦!”安岸抬头看了他一眼,下意识地用手拂了一下额头,跟在他身后。
“你想要喝什么吗?”
“我?我不用!”
“那我推荐你一款饮料。”他在立式冰柜里找着。
“真的不用。”
“找到了,”他把一听罐装的雪碧递到她胸前,“薄荷雪碧!别拒绝了!”
安岸看着他一脸不容拒绝的表情,只好收下。
“不要每次都拒绝我,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嗯。”
“难道你不想和我做朋友?”
“不是。”
“那以后不要对我这么客气哦,我会难过的。”
拾忆的话总是那么让人难以拒绝。
安岸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他那么拒人千里之外,她总觉得和拾忆在一起不太自在。“
再生突然出现在安岸班级门口,面色露着焦急。
安岸问他:“什么事情?”
“你现在有空吗?”
“都快午休了。”
“可我妈妈找你!”
“你妈妈?”听到这个称呼,安岸头一阵眩晕,汗毛都竖起来了,心像被木塞子塞住一样,动弹不得。
“嗯。”
“找我?”安岸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一刻她真的很想逃避,她是这样胆小的人,让她去见再生的妈妈,开什么玩笑。就跟做贼被抓个现行一样,太惨了吧。
“没关系的,她只是想找你聊聊。”再生看出了她的惊慌失措,就安慰她,可是他自己的表情早就剧透得一塌糊涂,自己那么焦虑的样子安慰起人来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
“哦,那你等我一下。”安岸看着再生无辜又急切的眼睛,不忍心让他为难,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她跑进教室向值日委员请假,然后忐忑不安又假装没事一样跟在再生身后。
远处一个女人背对着他们站着。
“阿姨!”安岸上前,小心翼翼地喊她。
她转过身,看着面前这个女孩,那的确是一个清新的让人感觉舒适的女孩子。“你就是安岸?”
安岸看了她一眼,再生跟他的妈妈实在太像了,一样的眼睛,睫毛一样的长度,连看人的眼神都这样惊人的相似。
“嗯!”安岸点了点头,垂着眼帘,不敢看她的眼睛。
“我是再生的妈妈,你已经知道了吧。”
“我知道。”
“那我和你聊一会。”
她示意安岸跟她走,边走边聊。再生却紧紧地跟在后面。
“你放心,我不会说伤害她的话的。”她转身对再生说,他这才没有继续跟在身后。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听他班主任跟我说了你们两个人的关系很好,我也不反对。只是希望你能帮帮他,我们全家的希望都在他身上了。他这孩子不爱学习,总是把注意力放在别的事情上。可是总不能让他就拿个高中毕业证吧,也希望他能上大学。他们班主任不方便找你谈话,怕影响你学习。”
“不会。”安岸尴尬地微笑着,越是表面风轻云淡,心里越是波涛汹涌。
“她让我来找你谈谈,你成绩不错,他肯定会听你的,我们和他见面机会又少,你们毕竟在同一所学校。”
“放心吧阿姨,我会的。”
“班主任也说他了,说他这次这次考的特别差。所以我希望你能帮帮他!”
“上课了。”再生走过来对他妈妈说。安岸长舒了一口气,心想终于可以解脱了。
“上课了?那你们走吧。”再生妈妈向安岸微点了一下头。
她又对再生说:“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男子汉大丈夫。”
“阿姨,那我们先走了,你放心,我会帮他的。”
安岸和再生继续往前走,再生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尴尬,安岸便说了一句“你别太有压力。”
“嗯。”
再生不知道,其实这句话是安岸说个自己听的。他压根不知道安岸的心情是如何。
夜里安岸躺在床上,室友们此起彼伏熟睡的呼吸声,偶尔的一两句梦中呢喃,让她辗转难眠。夜已经很深,漆黑到伸手不见五指,她怎么也睡不着,睁着眼睛,看着眼前的黑暗,好像把所有都吞噬了,不留一点痕迹。
她觉得委屈,她一直跟再生保持着适当的距离,甚至连朋友可能都会比他们还要亲密一些。自己跟再生并没有什么不纯洁的关系,为什么大家都把眼睛盯着他们。语文老师是这样,那个再生班的学生会副会长也是,现在就连再生的妈妈都找上她了。
再生这次考差了,难道真的是她的责任吗?可是明明每天和他黏在一起的人是希暮,她能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就算一整天也不会超过十分钟的,而再生又这么难以沟通,总是什么也不说,总是她自己在猜在想。
如果真要说什么影响的话,希幕才更能影响他吧,她才是那个他愿意敞开心扉的人。如果今天他妈妈有一点要反对他们的意思,可能她就撑不住了,可能她就真的会逃避了。
她从床上爬起来,把手电筒点亮,一个人坐在那一圈没有温度的微光下,翻开日记本,写下挥散不去的情绪,她需要一个可以缓解的出口。
教室里。
“再生,你想知道吗?”希暮问。
“知道什么?”
“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你说。”
“上次运动会的时候,蔓羽找到安岸,威胁她说要是下次她再和你在一起的话,就告发她,让她退出音乐社、社,甚至还要请家长,领回家反省。安岸当时就给吓傻了。”
“竟然有这种事情,我去找她算账。”再生的怒火一下子烧到了脑子里,难怪他觉得安岸最近不太对劲,原来是她搞的鬼。她算什么东西,竟敢威胁安岸。他想起那天安岸蹲在地上,眉头紧锁,一脸的无望,自己居然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走了。他恨不得找到蔓羽痛骂一顿,揪着她的脖子去给安岸道歉。
“别找她了,她是什么样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而且这本来就是学生会在做的事情。你去找她帮安岸出气的话更好,她直接去教导处告发你们。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安岸考虑一下吧。”
“我们又没做什么?她能怎么样?”再生无法遏制胸腔的那股愤怒。
“不好说,班主任不是知道你们的关系么?你还是收敛一点吧。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没发现安岸经常找各种借口就为了不跟你呆在一起吗??”
“那又怎么样?”
“你真的不知道吗?一点都不了解她。”
“怎样?你把话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