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言紧握着手里的剑,眼里闪过一丝遗憾,看向杀手时又带着恼怒。
但下一幕,他呆了呆。
只见杀手好似反应过来自己出手伤害的并非是任务目标,而是无辜人一样,手足无措的接住了姑娘。
他脚步慌乱的将人抱回去放在床榻上精心照看,诚恳道歉。
墨言心中一动,不是他杀了这姑娘啊。
他继续看下去,那姑娘也并未责怪他。
她的性子一向都那么温柔如水,善良单纯。
她在养伤期间,只求了杀手一件事,就是将她的嫁衣拿出来给她。
似是因以后再也看不到这么亮眼的红,也似是遗憾惋惜,她将嫁衣穿上了。
可就在这时,意外来了。
杀手的敌人找上门来。
墨言甚至没有看到敌人是谁,只见到了长生谷翻天覆地,被掩埋进泥土里。
那些姑娘精心饲养的药田毫不怜惜的砸在地上被碾碎。
他目睹了姑娘死亡,杀手痛苦的离去……
目睹了一场大雨过后,山谷诡异的重新出现在地面……
目睹了那早已死去的姑娘睁开眼睛,眼里再无人性,唯有杀戮和执妄……
画面如时代倒影一样褪去,墨言握着剑神色复杂的看着面前的新娘,一时很难再升起敌意。
洋洋洒洒的纸灰再次出现在变得昏暗的天空,四周不是画面最后那狼藉一片的模样,反而整齐有序,好像主人还活着。
但周遭透出的腐朽气息和血腥味萦绕不去,让人压抑极了。
她早已死去,与那生机勃勃的山谷一起化为腐朽。
墨言紧了紧握剑的手,刚准备说什么时,闷哼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痛楚。
他瞳孔骤缩,直直盯着面前的新娘,再低头看向刺穿胸膛紧攥住他心脏的手,大口大口的血吐了出来,只觉得不可思议极了。
她是怎么靠近他的,他竟然一点儿都没有发现。
没有声音,没有动静,没有灵气波动,没有空间波动。
好像就那么轻飘飘一抬脚便跨过了时间空间,直走到他面前,稍稍一用劲就刺穿了他的身体,捏碎了他的心脏。
墨言意识逐渐消失,他用劲最后的力气动了动手指,一直藏在身上的留影石被一道漩涡包裹消失不见。
然后,他倒在了地上。
眼睛最后看到的,是一袭红色的衣摆,和对面慢慢熄灭的蜡烛。
一股阴冷的风吹来,地上的尸体站了起来,眼神空洞,周身萦绕着死气和压抑。
它辨别了下方向,朝某个位置而去。
昏暗的天空下,一排没有光亮的房子矗立在那里。
远远看去,如同一个个悚然的墓碑。
跟着墨言长老走进来的刘暖空心下一紧,不自觉地捏了捏手指。
这地方真是十分诡异,他明明跟在长老身后,眨眼间便不见了长老的身影,而他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这事儿古怪极了。
但即便如此,刘暖空也没有退后。
他要亲自来看一眼孙儿死去的地方。
亲眼见见凶手是何种模样!
他目标坚定的房子这处走来,随着他的靠近,最中间的主居突兀亮起了昏黄的烛火。
嘎吱
房门开启,像是等待他这位客人上前一样。
刘暖空知道,这是那位新娘的房间。
房间不算黑暗,可一眼看去时却神奇的什么都看不见,可那种压抑冰冷又冷漠残酷的视线死死锁定住他,让他只能前进,无法后退。
他这时还有时间好奇那里面除了新娘子外,还有什么存在能这么可怖!
刘暖空没有犹豫,走上前跨进了门里。
在他刚走进房间时,房门‘嘭’一声关闭,又有几支蜡烛燃起,将昏暗的房间照亮。
刘暖空清晰的看见端坐在婚床上的新娘,和地上慢慢渗出来的血水。
“你是谁?杀人的目的是什么?”刘暖空试探的询问。
藜芦站起身,缓缓伸出右手凭空一按,刘暖敏锐意识到什么,身形一闪朝右翻滚躲了过去。
可他抬起头时才发现,新娘竟已来到了他身侧。
他眼里闪过一丝震惊,刚准备抬起脚躲避时却发现一股不容反抗的阻力自地面传来。
他低头看去才发现不知何时房间的地面已经铺上了一层血水,血水中一只只鬼手伸出来死死拽住他的腿。
然后,他眼前一黑,没有了意识。
刘暖空尸体倒下后,房间里的血水消失了干净。
藜芦轻步走上前,透过盖头垂下眼帘打量着尸体。
她轻语道:“真有趣,两个修为尚可的人一位是分身进来,一位是替身进来。”
剩下的弟子虽是老实人,修为低还乖巧的进来送死,身上却都有替命术法。
即便他们都活着出去了,也无法改变他们在山谷中死过一次的事实。
要说也是这规则不讲道理。
她也不想杀这么多人的,可谁让他们进来都不老老实实敲门呢。
不敲门闯进来则死,这条规也特么束缚她啊。
希望刚才死去的那位大佬本体收到记忆后,能对此处有些许了解,省得老是死人。
杀个把人倒也无所谓,一直杀她也受不住。
又不是什么杀人狂或是有诡异嗜好。
在这充满了规则力量的地方,躺在地上的尸体很快就站了起来。
没有灵魂,只是一具带着修为的活尸。
受她或规则操控,算是趁手的工具。
藜芦轻笑——
嗯?
怎么觉得怪怪的。
笑不出来是怎么回事?
她一把撸起头上的红盖头,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琉璃镜一照——
“啊!”
一声惨叫声响起,完全无视了活尸。
藜芦看着镜子里嘴角裂开,笑容诡异扭曲的人大惊失色。
这是谁?
这他妈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