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由返回提刑司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四处都没有找到叶柯,他不禁有些心慌,正要发火,就看见从后堂的小房间内走出来的叶柯和剑九。
......
剑九觉得气氛有些不对,赶忙解释道:“大人,您别误会了,刚才是叶姑娘让属下去准备了一些东西,不便示与外人。”
目光转到叶柯手中的年轻男子的衣物,祝由总觉得哪里有些眼熟。
“这是何人的衣物?你想要做什么?”
叶柯神秘的笑笑,“做什么?当然是抓凶手了。”
祝由有些看不明白叶柯的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剑九也是个铁憨憨,说不出个所以然,最后还是在以俸禄相逼的情况下,叶柯才老神在在的道:“附耳过来!”
而后,才俊俯身,佳人仰首,叶柯偷偷的在祝由耳边诉说着自己今夜的安排。
叶柯的唇,祝由的耳,凑得很近,她的声音很小,却柔柔的,很好听,嘴唇轻轻说话带出的微风和湿气,将祝由的耳垂都沾湿了。
他有些坐立不安,心中好似蚂蚁在咬,以至于细节都没有听清,高低只听了个大概。
今晚,叶柯要装鬼吓人。
本欲反对的祝由,却因为心中的慌乱,只能木讷的点头,想来有剑九和自己在一旁掠阵,不会出意外。
背对着烛火,祝由将自己的脸藏在阴影之中,这样,他脸上发烫变红的事实就可以完美隐藏了。
“大人,您的脸怎么了?很热吗?”剑九眼中都是关切。
叶柯:“?”
这家伙......这么纯情?该不会被我撩到了?
“剑九,你今天废话很多啊......”祝由眼中都是杀意,剑九吃瘪,告罪退下了。
时间过的很快,蜡烛流泪快到底,转眼就已经到了子时,外面打更的竹筒一敲,三人对视一眼,悄悄的摸出了院子。
祝由将叶柯抱在怀中,剑九跟在一旁,三人在屋顶之间跃行,轻功感人。
叶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就好像在坐过山车一般,大呼过瘾。
最终,三人在一处小院子之内停了下来,静静的看着身下漆黑的房间,这里,便是国公府的下人房,揭开瓦片,屋中一个少女正熟睡,正是小竹。
叶柯快速的换上装束,这时,祝由才明白这衣服为什么面熟了,因为,这是大哥祝缘生前穿过的衣服,叶柯虽然瘦小,但是个子却是和祝缘相仿,因此,她来扮演祝缘,最合适不过了。
剑九和祝由在叶柯腰间系上绳子,随后,叶柯便开始嘴里呜呜咽咽,好似鬼哭一般的在那房间外面的窗户前荡起了秋千,接着惨白的月光,正好映出了鬼影来。
果不其然,小竹一惊就醒,藉着月光一看那窗子的缝隙之中,一个人正在那里吊着,顿时吓的大惊失色,起身打翻了桌上的茶杯。
“谁!谁!是谁!谁在那里装神弄鬼!!!”
若不是她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发抖,叶柯还真的被这一嗓子的气势给吼住了。
“我.......我死的好惨!!!你这个杀人凶手~~~~~~我来.......我来找你索命啦~~~!!!!”
这声音是叶柯早早的交待了剑九来说的,毕竟她是女人,同时剑九在声音之中加入了内力,顿时,小竹的心神就开始失守了。
“杀了你,杀了你又怎么!!!啊!!!!你早就该死了!你占着位置,二少爷无法继承国公的位置,二少爷就无法回府里来,都是你!都是你才害我见不到二少爷!!!!你该死!”
至此,才终于坐实了真正杀害祝缘的凶手,就是小竹。
小竹已经有些疯狂,从袖子之中摸出一把匕首就朝着窗外荡秋千的叶柯刺了过来,剑九赶忙扔出暗器击中了小竹的脖颈,将她打晕在地,以免叶柯香消玉殒,变成一个吊死鬼。
重新点燃了屋内的灯火,三人看着床上昏迷的小竹,剑九识趣的退下了。
“嫂嫂,你是如何得知......小竹是凶手的?”祝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似胸中有一块巨石压着。
叶柯耸了耸肩,解释道:“当我发现老张隐藏小竹的信息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了,但是我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是,今天,我在祝缘的床下,找到了这个......”
看着叶柯递过来的一张白纸之上拓印的足迹,祝由好奇道:“这足迹是小竹的?”
叶柯叹了一口气,翻开了小竹的衣柜,里面有三双鞋子,叶柯拿出来一一比对,最终将一双白底绣花鞋递给了祝由道:“一模一样,她定是拜托光叔买回了远志,然后将远志加入了祝缘的药里面,而后,趁着小梅煎药,其他丫鬟歇息的时候,躲在了祝缘的床下,这足迹就是从床下的墙上拓印下来的,之后,再杀害了祝缘。”
祝由捏着那张足迹,有些不解道:“那她......为何要嫁祸给小梅?她们一起经历生死,在这国公府一起长大。”
叶柯冷笑了一声道:“所谓,一样的米养百样的人,更何况,小梅一直服侍祝缘,而小竹却一直都是处理些杂事,我的提刑大人,哪怕是下人之间,都有三六九等之分的,小竹这丫头,也偏偏是个心高气傲的人,甚至专业点来说,十分的偏激。”
“她可以为了让你回府,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那么,嫁祸给小梅就再正常不过了,还记得那个被小竹推到池塘中差点淹死的孩子吗?她是个有怨报仇的人。”
祝由张了张嘴,半天才蹦出一句话,“当年,她们都是我带进府内的,本官是真的不愿接受这样的结果。”
叶柯能感受到祝由心中的低落,他是个面冷心热,有情有义的人,断然不愿看到自己亲手救回来,一起长大的人变成杀人犯,哪怕,那人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大人,你......在自责吗?”叶柯其实不愿意看到祝由责怪自己。
祝由摇头道:“为何要自责?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坐违反我大玄律法的恶事,害死的还是我的长兄,虽然办理了这么多的案子,本官还是惊叹于人心的不可测。”
唯有太阳与人心,不可直视。
看了一眼即将苏醒的小竹,叶柯叹了一口气,换了张面孔,嘻嘻一笑道:“大人,我饿了,恰宵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