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兄此话何意?莫非是铭儿做了什么让纳兰小姐误会的事情了?”
“你......”
要说太傅府这么多人当中谁最平庸,那一定是非纳兰清莫属了。
混到如今这把年纪了,也只堪堪是个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每日勤勤恳恳地上职,然后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到点再下职回府。官场上的那一套尔虞我诈他根本就吃不透。
所以,面对祁孟这种人他明显毫无办法。
纳兰启叹了口气:“长宁侯,明人不说暗话。婚姻大事非儿戏,太傅府为何退亲,你应该是心知肚明的。为了小辈们的面子,还是不要将事情摊开了说比较合适。”
祁孟依旧装傻:“太傅,以我看,这两个孩子之间分明是情投意合啊。当初,定下这桩婚事的时候,连太后都是乐见其成的。退婚一事,我看就当没有发生过吧!”
祁孟说着就拿出了今早退还到自家的庚帖,并且放到了桌上。
见祁孟为了这件婚事将太后都搬出来了,纳兰启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祁孟是太后的侄子,虽然不算亲厚,但是总有那么一层血缘关系在的。纳兰启还真不好直接不把太后不当回事。
“长宁侯,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就不信,祁世子做的那些事情你到到如今还会不知情?我纳兰家的女儿虽然没有你侯府来的高贵,但是也是千娇万宠长大的,岂有让你们随意欺辱的道理?”
纳兰清就没有纳兰启想的长远了,更不明白祁孟是在刻意拿太后来施压。他耳朵所听到的,不过就是长宁侯府不想退婚,更加不想道歉!
“纳兰伯父,那件事情晚辈可以解释的!”
“铭儿,你住口!”
“爹,这件事情要是不和纳兰妹妹解释清楚的话,只怕她会误会我一辈子的!”
祁铭一想到纳兰馥从进来之后,就红着个眼眶坐在那里,什么话也不说就算了,居然都没有像从前那样总是偷偷摸摸地看他两眼,心里就急的不行了。
他并不知道在这件事情上,祁孟自认已经将主动权掌握在了自己的手里,只要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不准这件事情就可以顺利地解决了。
而此刻他一开口,无疑是添乱。
纳兰清冷冷一笑,“哦?祁世子倒是说说看,你要解释些什么?”
祁铭不顾自己父亲眼神的再三警告,急吼吼地说道:
“纳兰妹妹,我与周家四小姐真的是什么关系都没有的。你也知道在京城之中,总有一些姑娘想要用这样那样的由头企图和长宁侯府扯上丁点的关系,想必周家四小姐就是如此的。”
说着还自认为满眼神情地望着纳兰馥:“纳兰妹妹,你相信我!你若是对于我总是被其他女子纠缠的事情有芥蒂,我,我可以道歉,也可以作保证的!”
“照祁世子这么说,道歉如果有用的话,那还要父母官干嘛,要律法干嘛?大家都回乡下种地好了。”
只见纳兰风不知何时已经杵在了正堂的门口,将祁孟的话听了个彻底。此刻的特别正吊儿郎当地走到了纳兰馥的身边坐下。
“娇娇别怕,有三哥在没有人能欺负了你去!”
祁孟正要出言训斥纳兰长风两句,却发现一向最重视礼法的纳兰启对于自己孙子如此无礼的行为竟然都视若无睹,心里不禁有些没底。
他干笑了两声:“若是因为这件事情的话,那大家就多虑了。我长宁侯府的世子妃之位,永远都只会是纳兰小姐的。至于其余的闲杂人等,大家实在不必有任何顾虑。”
许久之后,纳兰家对于祁孟的话都没有做出回应,祁孟不免有些微怒,但也不好在此刻发作。
他环视了一周,最终将眼神落到了最好拿捏的纳兰馥身上。
“太傅说的是,婚姻大事不能儿戏。既然是成亲,那还得问问两个孩子的意见了。铭儿的想法自是不用多说了,现在就看纳兰小姐是什么想法了。”
纳兰清闻言,生怕祁孟吓到了自己的宝贝女儿,连忙梗着脖子说道:
“有什么事情咱们几个长辈商量,孩子在旁边听着就行,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纳兰兄急什么?难不成纳兰小姐根本就不愿退婚,这其中另有隐情不成?”
纳兰启的地位实在不是他所能真正去得罪的,而纳兰清明显就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所以祁孟打定了主意要从纳兰馥这里找突破口了。
纳兰馥心中冷笑,脸上却是一副害怕不已的表情,甚至小心翼翼地揪着纳兰清的袖子委曲求全地说道:
“爹,女儿愿意成全他们。”
这个‘他们’指的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一听纳兰馥表态了,祁铭当即就急的不行了。
“纳兰妹妹,我与周家四小姐当真是清白的!你不要被一些流言左右了,从而耽误了你我之间的缘分!”
“祁世子,周姐姐与我是手帕交,所以你与她之间的事情......我自小身体孱弱,也无出彩之处。比起我来,周姐姐显然才是你的良配。”
说完这些,纳兰馥还拿起手帕在在眼角处摁了摁。
祁铭当时就傻眼了。
他是与周嫣儿有难以启齿的关系在,但是却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娶周嫣儿为世子妃。不说别的,单单就是她那庶女的身份如何能够配得上他堂堂长宁侯府世子?
当初之所以会和周嫣儿搅和在一起,一方面是因为看出了周嫣儿故意接近有攀龙附凤之心,另一方面是知道了她与纳兰馥之间的关系所以想利用她的。没想到如今竟然会因为她将自己的婚事搅黄了。
“纳兰妹妹,我和周四小姐之间当真没有任何瓜葛!你若是不相信,可以叫她当面来对峙!”
原只是祁铭用来表清白的话,可是此时听在太傅府几人的耳中,不免对他多了一份嫌恶。
为了求得自己那根本就‘莫须有’的清白,竟然将女子的清誉拿来当脚踏板,实在是寡廉鲜耻!
纳兰长风轻嗤了一声:“我倒是在今日才将你认清了。就你如今这般模样,只怕是学问做的比我还差劲吧?至少我懂的什么叫‘光明磊落’。”
祁孟的袖中早已紧握成拳了,却也不得不将心中的这股气压下来。
“其他的事情倒是可以好好商量,但是各位都知道,内子自去年入冬就一病不起,到今年开春因为定下了这门亲事才有所好转。如今要是贸然将退婚之事告知于她,只怕她命不久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