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他简明的一个字表明了决心。
刹那之间,西山小径,杀声震天。
……
在“羊”群之中,古戎已经看不到了,他的眼前只有一片黑色,而且生命也在流逝。
“结束了吗!”
他听见了外面的声音,是鲜卑人的嘶喊声。
真是可惜,他还是失败了,他愧对了他的叔叔,古元良当初用自己的死换来了此城一时的安平。
可一时终究只是一时的,自己努力了,却什么也改变不了。
他想将天牧关的人救下来,可终究救不了这个大晋,改变不了这场战争;就不下大晋,便什么也救不了。
“结束了!”
他长叹一口气,或许苦苦挣扎本来就没有意义。
“咚!”
突然,他听见了一声鼓响,声音就在周围,他努力的去找这声音来源,可身子已经没有力气了。
“嗒!”
鼓声之后,然后是琵琶的声音。
这弦声清脆悦耳,他估计是听过的,就在那天香阁上面。
鼓声如昊日初生;
琴音如雨打芭蕉;
它们越来越快。
这些声音真的存在吗?或许只是幻听!毕竟人快死了。
然后古戎听见了一个人在说话,是陈启。
这个小家伙,平日里有些好吃懒做,老大夫的医馆手艺一个也没学会,也对,他还年轻、还小。
陈启说:
“您休息吧!变成‘羊’,眼下的局面就交给我们了。”
古戎心里想着,他能做什么,不过是一个小屁孩而已。
随即,他又想到,那本《资本论》好像就是他的。好吧!收回刚才的揣测,这家伙似乎挺神秘的。
他想回答好的,可是嗓子里已经发不出来声音了。
随着思维慢慢沉寂,黑泥代替了原来的身体。
原来这就是“羊”的感觉。
这感觉真好,真是温柔乡。
……
“羊”不用思考,且状态会固定,所以暂时不用考虑古戎的生命安全,不过如果要彻底救治的话,还需要找个医疗条件好点的地方,不然,古戎和贾守一样,要是变成“狼”,这还没等上半盏茶就没气了。
陈启做完了这些,目光看向了魏训和青语:
“该你了!我们说好的。”
这两个家伙,当时没直接让他们变成“羊”,意图就是为了此刻。
闻言,魏训点了点头,看向那茫茫的鲜卑兵卒,他们是杀死了自己战友、朋友,掠夺了自己的家园,侵犯了大晋的山河的敌人。
无论哪一项,都是血仇……
可事到如今,他居然生不出半点愤恨。
只是高高在上的,蔑视这些人的存在,仿佛他们的生死只是如同蝼蚁一般。
他说:
“开始吧!”
陈启、青语附和:
“好!”
“好!”
话音落下,鼓声、琵琶声,继续奏响。
魏训戴上了面具。
那是一个布制面具,花花绿绿的,没有半点威严、更像是一个玩具,这是柴绣曾经送他的东西。
陈启还嘲笑过这东西,说带上它就好像个小丑。
可是此刻,在那布制面具下,魏训的眼神是如此的冰冷、残酷、高傲。
他走出了“羊”群,手中拿起了贾守的长枪,如同从地狱中苏醒的恶鬼。
“咚咚!”
“哒哒!”
鼓声、琵琶声越来越快,如同群山回唱。
《编号B-027:兰陵王入阵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