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正想止血的时候,鲜卑人就出现了。我不是他们的对手,也无法带走老刘,本来按照古将军定下的规定,天牧关之人,只有战死、没有被俘……”
贾守凄惨的笑了笑,过往居然是如此痛苦,连回忆时,身体都在忍不住抗拒、颤抖。
“可我没能遵守曾经的誓言,我被抓住了,只因为……”
贾守剩下的话没能听清,他不想为自己辩驳什么。
其实,不用他开口,陈启也猜到了原因。
当时,贾守从西山小径回来,带来了医治兵卒的草药,彻底抑制了这场瘟疫。
所以,面对鲜卑,贾守不能死,他不仅不能死,还必须有人把药带回来,天牧关的众人正在这场疫病中经受折磨。
“然后呢?”
陈启继续追问:
“鲜卑人,不会轻易放你回来的。”
贾守笑了笑:
“当然!俘虏我们的是一只小分队,他们进入西山小径,自然有他们的目的。由于这些外敌,见了太多宁可自杀也不被俘虏的兵卒了,于是对我和老刘产生了兴趣,他们没有注意到那草药,反而以为,我们是懦弱的。”
鲜卑人,并不常用施毒的伎俩。
他们有自己的修炼体系,内部族人崇拜萨满教,这种教统归属旁门左道之一,以“巫祝”为核心,模糊地将境界分为了,祭徒、祭师、祭祀,三个大等级。
沟通于天地、坐谈与神鬼,为此获得伟力,并强化同族。
由于“巫祝”的特殊性,鲜卑人很少生病,中原大地所诞生的医理,无法渗透其民族文化,所以这些人,当时没能认出贾守、老刘背上的药篓。
贾守继续回忆:
“因为‘懦弱’,鲜卑人像我们提了两个条件,他们就会放过我们。”
餐桌上,另外两人瞬间沉寂了,优势一方主动开出条件,从来都不会那么简单。
沉默持续了半盏茶,贾守才颤巍巍地回答:
“条件一,我和老刘只一个人能离开,另一个人会死。”
陈启立刻打断了贾守:
“你在撒谎。”
无论是长时间的思考,还是语气中的犹豫,都表明了这句话,并不可信。
人类的大脑会本能的美化记忆,所以贾守此刻说的,并不是实情。
魏训显然更了解这些鲜卑人的作风:
“如果我是鲜卑,我会勒令你们互相残杀,只有当一个人杀掉另一个同伴。这种杀害同僚的罪行,才能保证那人的忠诚性。”
魏训说的,显然更接近真相,互相残杀也符合贾守所说的,当一人死亡后,另一个人才能离开。
对此,贾守没有辩驳,他痛苦的捂着脑袋:
“老刘他说,他回不去了,他想让我回去。那句话还没说完,他就拉起了我的手臂,我手上握了刀,那锋利的刀刃瞬间就割开了脖子。”
魏训见陈启没太大的反应,问向贾守:
“第二点?”
可是,贾守没有回答。
他魔怔似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死死扣在陈启的肩膀上,直接都握得发白:
“老刘说了,要照顾好你。放心!我答应了他的……我答应了他的。”
陈启没有指挥阿蛮,反而平静地看向贾守,合理地猜想道:
“所以,让我离开,是这第二点中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