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三人穿过牌坊,沿着一条用青石铺好的小径,穿林而过。
约摸走了百余步,这才来到洗砚池的岸边。
视野所及,洗砚池呈月牙状,池水中间有一块白色玉石矗立水中。
而水池四周,三三两两坐着一些年轻书生,或搔首踟蹰,或举笔不落,或沉思发呆……
只是,当薛红渔和张盈盈二女出现时,他们目光纷纷落在她们的身上,一刻都不愿意移开。
张盈盈从未被如此多的年轻男子所注视,倒让她有些无可是从。
而薛红渔似乎早已习惯了这一切,看似目中无人,实则高度警惕。
她不想发生在花影馆的事情再度发生,否则她没法跟自己的师父和侯爷交待。
所以,她给人的感觉,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
宁无缺看出她心中焦虑,伸手握住她的柔荑,轻声安慰道:“红渔,放松些。如果真有危险,我会察觉到的。”
薛红渔“嗯”了一声,尽可能让自己冷静下来,不然产生那种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情绪,反而更坏事。
“登徒浪子!”不知是谁,突然大喊一声。
薛红渔的心骤然一紧,冰冷目光立刻锁定那个灰衣书生,甚至有一丝杀意释放出来。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宁无缺淡然笑道。
“我们是来看风景的,倘若被这些无关紧要之人的言语左右了自己的情绪,岂不是大煞风景,得不偿失。”宁无缺继续劝慰道。
“盈盈,这池中石碑,可有历史典故?”宁无缺转移话题道。
张盈盈思索片刻道:“按照《丹州地志》记载,五百年前,丹州城东有江而过,名为鹤梁。当地居民为祈愿江水涨落带来丰收,故而将“石鱼出水,以兆丰年”的愿望雕刻在石梁之上,并在冬季水浅之时置于江中。”
宁无缺注视那块石碑,石碑之上刻有双鱼,每一鱼三十六鳞,一衔萱草,一衔莲花,神态自若,栩栩如生。
春生夏长,秋收冬藏。
大江之畔,世代居于此处的百姓,他们凭着满腔热忱和朝耕暮耘,用自己双手延续着同样的梦想,是父辈将生长于此的土地连同期许交给子子孙。
而这个梦想,只能寄托于青鸾江,期许它可以“八面潮来,广佑四方”,从而年年有鱼,年年有余。
“石梁上刻有几条石鱼?”宁无缺突然问道。
“书上记载,当时石梁之上雕刻有十八条石鱼,每一条石鱼的实际使用方式都有所不同。当水位上涨或者下降的时候,百姓就能以此来推断出明年的收成会好还是坏。”张盈盈眉头微皱道。
“他们如何判断,收成是好还是坏?”薛红渔好奇问道。
张盈盈歉意笑道:“书上没说,我也不知道。”
宁无缺百思不解,脱口问道:“书中记载十八条,为何现在只剩下两条?”
“少爷,五百年沧海桑田,早已物是人非。当年的青鸾江已经变成现在的洗砚池,十八条石鱼有十六条被江水侵蚀,只留下两条,也是有可能的。”薛红渔解释道。
宁无缺笑了笑,凝视洗砚池,叹道:“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山长水阔知何处!”
“少爷才思敏捷,说出来的话,既有诗韵,又让遐思,盈盈感触良多。”张盈盈心悦诚服道。
宁无缺厚着脸皮笑道:“本少爷的厉害之处多的很,以后你会慢慢见识到的。对了,李长庚说过,申时三刻,池水漫于石鱼,会出现双鱼奇景,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快看,那两条石鱼好像活的,在水里游起来了。”不知是谁,在岸边高喊一声,众人目光迅速从二女身上转移到池水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