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无缺微微一怔,好像从来没想过这个话题。
至今,绛云斋也就凌烟和薛红渔两个贴身丫鬟在打理,没有其他人。相比二叔家的堂弟和堂妹,他身边丫鬟最少了。
这个话说的有点突兀,薛红渔正要转移话题,却听见宁无缺正色道:“你们是我的人。本少爷压根不会给你们任何挡剑的机会。而且,你们千万不要有这样的念头,因为我最不喜欢女人抢我风头。记住了吗?”
薛红渔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神色,内心不知为何充满了浓浓的暖意,眼眶不禁湿润,突然很想哭出来。
“哎呦!红渔都要被我感动的哭了?”宁无缺打趣道。
薛红渔被他逗的“噗嗤”笑出声来,握起小拳头就朝宁无缺的肩膀锤了几下,开心道:“少爷,你真讨厌!”
就在这时,老管家李伯急匆匆走了进来,道:“少爷,老爷让您去他书房一下!”
薛红渔赶紧从他手中接过小米粥,递给了凌烟,然后帮他把衣服又整了整,道:“少爷,你快过去吧!”
宁无缺看了凌烟一眼,示意让她好好休息,然后随李伯朝宁庄重书房走去。
宁庄重阴沉着脸,端坐在案前,宁安北则摆着一张死鱼脸,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宁无缺走了进去,对着宁庄重作揖喊道:“爷爷。”“二叔!”
宁安北“嗯”了一声,问道:“昨天晚上你与世子殿下又去鬼混了?”
宁无缺心中一紧,暗道二叔不会来兴师问罪啥的吧,好歹爷爷给了钱,还让刘叔接他,显然是同意他去的啊。
“爷爷同意了!”宁无缺望向宁庄重,一本正经道。
宁安北“哼”了一声,忍不住埋怨道:“爹,你就宠着这小子。”
宁庄重挤出一丝笑容,不咸不淡问道:“难不成还让宁家再出一个跟你一样的清流官?”
宁安北反问道:“清流官有什么不好?”
宁无缺插话道:“爷爷,什么是清流官?”
宁庄重冷声道:“如你二叔这样的清流官,通常都是品行端正、清正廉洁、痛恨腐败、刚直不阿,但同时书生气重,做起事来过于理想和偏激。倘若留在翰林院倒也还好,但去了地方,能否为当地百姓造福那看造化了。”
宁无缺这才听出重点,敢情是自己二叔要前往地方主政。
听到这句话,宁安北叹了几声,疑惑不解道:“爹,陛下既然接受您老的辞职,又为何调我去青阳担任知县之职?”
宁无缺惊讶道:“二叔要去青阳?就是那个《青阳诗集》的青阳?”
宁庄重目光顿时变得锐利起来,沉声问道:“你看过那本诗集了?”
宁无缺也不隐瞒,点头道:“孙儿看过了。”
宁安北神色越发的凝重起来。
半晌,宁庄重叹了几声,道:“看来陛下对我们宁家并未真正放心啊!”
“爷爷,二叔何时动身前往青阳赴任?”
宁安北哭丧着脸道:“明日吏部的调令就会下来,最迟后天就要走。”
“这么急?”
“你先回去收拾一下,该交待的交待一下。”宁庄重望向自己的二儿子,虽于心不忍,但皇命难违。
宁安北起身,朝自己老爹拱手,然后转身离开书房。
“爷爷叫我来何事?”宁无缺问道。
宁庄重看着他,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道:“无缺,你对陛下之举如何看?”
宁无缺沉吟片刻,道:“爷爷,孙儿以为,皇帝不过是想借助文字狱来达到消除异己目的,从而稳固他的皇权罢了。”
文字狱?
宁庄重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好奇问道:“你口中的文字狱是什么意思?”
“文字狱嘛,就是统治者打击异己分子,镇压对自己统治不利的思想言论而制造的一些因言论而获罪的刑狱。这些言论,包括诗词歌赋、文章等。”
宁庄重想了想,道:“这文字狱形容的很贴切。看来,上次事情对你影响甚大。”
宁无缺笑了笑道:“爷爷,您叫我过来,不是专门问这个吧?”
宁庄重老奸巨猾道:“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这是你二叔的写照。但如今看来,读万卷书还不够,还需要行万里路。”
“爷爷的意思,是让我陪二叔前往青阳赴任?”宁无缺试探问道。
宁庄重心中喜道:“还是我孙儿心思聪慧,一点就通”。
“那你可愿意?”
宁无缺正好想着出去转转,既然机会来了,岂能错过。
但转念一想,自己也不能表现的太积极,总得捞点实在好处,比如钱啊。
“从郢都要江州青阳,少说也有千里脚程,这路上花销啥的也比较多。”
宁庄重摆摆手道:“只要你愿意去,钱的事不用担心,放手去花,但前提是得把你二叔平安送到青阳县衙。之后,你再回来准备参加明年春闱。怎么样?”
“果然是个老狐狸,就是想着法子让我参加科举!”宁无缺心中暗忖道。
不过,明年的事情明年再说,先离开郢都再说,小声问道:“爷爷,咱们家的钱都是您老这些年贪污受贿而来的?”
“滚!小兔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