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在哪里?”
“在一个赵云澜能够绝对控制,而且又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
说到这,他们二人彼此交换一个眼神,异口同声道:“诏狱!”
“只要能确认杨颖父母就在诏狱,那杨颖这个人的身份也就确认无疑。到时候再想办法把他们救出来,杨颖这颗明棋就失去了作用。”
赵守初露出赞赏的目光,笑道:“无缺,怎么蹲了一回大狱,感觉你变了个人似的,猴精、猴精的。
宁无缺故作深沉道:“当你经历过生死一线时,你就会明白的。”
赵守初“嗯”了一声道:“我会跟父王说明此事,让他派人去查。”
“不过,此事务必要谨慎。赵云澜一旦发现你们有动作,必然会有应对,到时候就更加被动。”
“这个我明白。对了无缺,舒老狗那边,你想怎么办?”赵守初问道。
提到舒老狗,宁无缺眼中闪过一道凶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舒老狗都想着把宁家赶尽杀绝,我怎能放过他!”
听到这句话,赵守初顿时来了兴趣,追问道:“说说看,你要怎么做?”
宁无缺沉思片刻,没有直接回答,目光炯炯有神道:“守初,你既然对时局有如此判断,你又要怎么做?还只是继续做你的混世小魔王?”
赵守初心中一凛,这个话题要是说起来,似乎有点大逆不道。
“父王乃陛下胞弟,虽谈不上手足情深,但陛下自登基以来,对父王还是很好的。父王也深知伴君如伴虎,所以不愿过多染指朝中权力,主要精力用于从商。哪曾想这几年,王府生意与内府司产生了冲突。父王屡次避让,但内府司得寸进尺,步步紧逼。”
宁无缺因在现世对历代王朝变法有过深入研究,知道朝廷除了类似户部存在的国家财政机构,皇帝还有个人的小金库。
一手抓国家财政,一手抓私人府库。
最早汉武帝好大喜功,热衷战事。打爽了收不了手,回头抄家伙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政府没啥钱了。于是,就把自己的私房钱补上还不够后,汉武帝就开始去问盐铁商人要钱。
这就涉及到非常专业的领域国营与私营之争。
而这内府司就是赵云澜的私人宝库,支撑他的骄奢淫逸。
所以,他绝对不能接受一个可以比肩内府司的存在。
“守初,如果你是赵云澜,会如何看待裕王所掌控的财富?”宁无缺冷声问道。
赵守初额头渗出细细冷汗,沉吟片刻,道:“陛下会问裕王,身为亲王,朕给予的荣华富贵难道还不够,为何还要想着富可敌国?”
“如果你是裕王,又要如何回答?”宁无缺继续问道。
赵守初想了许多种应对,但都无法让陛下感到满意。
不满意,那就心存警惕之心。
“如果我是赵云澜,不管裕王如何回答,我只会做一件事。”宁无缺不紧不慢道。
“什么事?”
宁无缺目光变得阴冷起来,注视着他道:“诛杀裕王。其一攫取财富,其二去除隐患,其三震慑朝臣,一箭三雕!只不过,他还缺一个机会。”
赵守初倒吸一口寒气,问道:“什么机会?”
宁无缺冷笑道:“裕王是他的胞弟,他要等一个杀之而又不用背负手足相残骂名的机会。守初,你猜猜,是什么?”
赵守初思绪混乱,不知如何回答。
“赵云澜把杨颖送到你身边,或许还有另外一层用意,那就是告诉裕王,他已经知道你与韩先树之间的关系。如果推测是真,那么这场文字狱还只是开始,很有可能会烧到裕王身上。”宁无缺继续加码。
“你的意思是,陛下会给父王扣上谋逆之罪?”赵守初颤声道。
宁无缺摇头道:“他当然不会这么做,但有人会帮他做。而他要做的就是装出一副痛心疾首而又公正严明的模样,然后下旨抄家接管裕王所有一切。”
“无缺!”赵守初制止他继续往下说。
宁无缺知道,真相往往很残忍,但人家已经把剑架脖子了,难不成真要混吃等死。
“守初,你不是问我对舒老狗要做什么吗?只是,我告诉你了,你敢跟我去干吗?”
宁无缺在大牢里就已深思熟虑,他要开展真正的自救计划。
这次宁家是有惊无险,但代价是父亲削了兵权,爷爷被迫辞官。
如果下次再有类似危机,宁家还有什么筹码可以与赵云澜交换?
老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赵云澜这个老贼,已经惦记着宁家,干掉宁家也只是迟早之事。
但他不想死。
或者说,再活一世,他不想留下“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的无尽遗憾。
他更想体会“壮士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的豪情悲壮。
所以,他要干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但这件事他需要强大战友做支撑。
赵守初是最好兄弟,也是他最理想战友。因为,裕王与宁家一样,都被赵老贼给盯上了,他们有共同目标。
但他还需要知道,赵守初在这件事上到底有多大的魄力与决心?
倘若赵守初左顾右盼,犹豫不决,那他就会遵从老爷子的意见,与赵守初渐行渐远。
“无缺,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赵守初神色认真而又凝重。他已经明白,方才宁无缺那番话是为他做了铺垫,倒逼他下定了决心。
宁无缺暗自松了一口气,会心一笑道:“烹狗宰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