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胡苗二人彼此肝胆相照,燕昭自知,哪怕自己再向往,也做不到。
也因为做不到,所以更加羡慕,对两人就格外敬重。
他见苗人凤焦急,便说道:
“我告诉你可以,但我想叫那孩子先开开心心的长大,也不想让他过早的知道当年的事情。你不认他,不告诉他当年的事情,我就告诉你。”
苗人凤握紧了拳头,瞪着燕昭,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父亲是天下第一刀的辽东大侠胡一刀,他怎么可以不知道他父亲的事情?他还要学胡家刀,还有我的苗家剑。他不早点学会这功夫,怎么找我为他爹娘报仇!”
燕昭很理解苗人凤的心情。
苗人凤被这痛悔折磨了十一年,一直觉得死后没脸去见胡一刀夫妇。
对于胡一刀和苗人凤这样的人,对唯一知己的承诺,其实远比性命重要。
他绝对不能容忍胡一刀的儿子平凡的长大,他只想将这个孩子培养成像胡一刀一样的大英雄,大豪杰,才不会辜负胡一刀。
哪怕日后胡斐找他报仇,他死在胡斐手上,他也绝不会后悔。
不如此,他就不是苗人凤了!
燕昭淡淡地说道:
“那孩子已经做了十一年的乞丐了,很可怜,你就不想让他过几天好日子吗?”
苗人凤沉默了。
燕昭继续说道:
“另外,我已经说了,虽然胡一刀是死在你手上,可真正的仇人是田归龙,是石万嗔,是闫基。你没必要为此痛悔。如你想报仇,那闫基还活在山东,石万嗔也依旧活着,你可以砍了这两个人的头去祭奠胡一刀夫妇。”
苗人凤盯着燕昭,问道:
“那孩子怎么办?他父亲是胡一刀,他不能不继承胡家绝学。他父母去世后,这世上只有我能教他胡家刀法。”
燕昭失笑道:
“难道你认为我不如胡一刀?难道胡家刀法我就教不得?”
苗人凤嘴角露出了微笑,他终于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他站了起来,看着门外,那两个绝色女子身边,站着一个英俊的少年,他身材挺拔,英气勃勃,相貌隐隐有些像胡一刀,虽然年幼,却已露峥嵘。
苗人凤虎目含泪,笑容却爬满了金黄的面皮。
他回想起燕昭到来时,对那个孩子说的每一句话,他知道,这个孩子燕昭教的好,比自己教的好。
他又看到那孩子站在那两个女子身边,孺慕的看着那两人。
两女子偶尔跟他说话间,都带着溺爱。
胡大哥的孩子活的很开心,很幸福。
苗人凤回过身,走到燕昭面前,跪倒拜了下去。
燕昭叹了口气,急忙拽住苗人凤胳膊,急道:
“苗兄,使不得!”
苗人凤盯着燕昭,道:
“燕兄弟,你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
燕昭俯身下去,欲要将苗人福扶起来。
苗人福内气浑厚,他真心想拜燕昭一拜,身体下沉,牢牢的跪在地上。
燕昭既然有心跟苗人凤交往,当然不会受他这个礼,真气涌动下,将苗人凤提了起来。
燕昭和苗人凤进屋交谈,无人敢偷听,都远远的站开。
但门又大开着,群雄便都盯着屋内,两人的一举一动。
先是看到两人好像言语激烈,苗人凤忽然出手,被燕昭点了穴道,接着燕昭给苗人凤解开穴道,又不知说了些什么,最后苗人凤站在门口呆呆的看着外面,然后回过身竟然跪了下去。
场院里的人无不骇然失色,这可是苗人凤啊!
这等人就算脑袋掉了,也不会眨下眉头的人,竟然给活阎罗下跪了?
李文豹挺起了胸膛,暗道,刚才我拜小主子,很多人心里估摸着还在鄙视我。现在就连苗人凤都跪了,我区区一个李文豹跪下又算什么?
滕文雷也不由的心下震惊,燕昭这么猛的吗
他跟苗人凤说了什么?
竟然逼的苗人凤下跪?
他跟着心里一寒,苗人凤对自己的性命那是估计半点都不在乎,唯一让他畏惧的,或许只有她的妻子和女儿的安危了吧?
燕昭这厮,难道拿苗人凤家人逼迫他屈服?
真是不当人子!
我哪怕身为恶名远扬的大魔头,也干不出这等勾当啊!
胡斐其实刚刚见到苗人凤,就忍不住为之心折,他这会跟李阮芷和骆冰站在一起,见苗人凤跪了下去,倒也没有乱想,就问道:
“干娘,苗大侠为什么跟师父跪下了?”
骆冰心知肚明,便道:
“你师父帮过苗人凤一个忙,他在感谢他。”
哈合台心里刚才也有不好的想法,听到骆冰这话,心里没来由的一松。
还好,燕昭还是自己心中那个大英雄,大豪杰。
燕昭和苗人凤出来后,将群雄劝走,毕竟这么多人呆在苗家庄也不是个事。
他推辞不过,收下了李文豹和关舟,以及那个使锤的叫做孙坚的汉子,为门下行走。
最后,在关舟的哀求下,他又收下了关舟的好友,这些日子一直为燕昭奔走的“铜头鹰”毕绣。
加上滕文雷,哈合台,这六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是力大无穷,精元浑厚的人,正好都可以练习他的蹈海棍法。
苗人凤听了燕昭的话,没有认胡斐,当天下午,就唤了燕昭,胡斐四人,要传授胡斐苗家剑法。
燕昭见苗人凤有意叫上自己,也是想自己日后可以指点胡斐,至于叫李阮芷,是因为李阮芷也是带着剑的,算对燕昭的一种变相的感谢。
叫了李阮芷不叫骆冰,就又显得刻意了,所以便又邀请了骆冰。
骆冰以前对剑法并不上心,现在学了燕昭的荡潮剑,自然对剑法的兴趣来了。
在以前,她认为天下剑法,以无尘无双无对,天下绝顶。
见了苗人凤的剑法后,她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至于燕昭,那是枕边人,不算在内。
第二日,燕昭召集门下六人,传授他们蹈海棍法,棍法十二招,他只传授了六招,虽然只有六招,但变化万千,够他们琢磨很久了。
滕文雷本来使用铜人,就是力大无穷的典范,他铜人固然下了几十年苦功,但和燕昭这数千年传承的精妙棍法比起来,那就真是天上地下了。
这会,他才感受到了做燕昭门下行走的好处。
他不由的看着带伤依旧兴奋练习棍法的李文豹和孙坚,想着现在人多了起来,自己兄弟二人同燕昭之间毕竟有仇,得用心办事了。
免得日后成为边缘人物啊,或者因为没有用处,让燕昭给除魔卫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