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引路的小太监忙护在她身前。
金明芝拍拍他肩膀,示意无碍。
眼神淡淡扫视着要猛扑过来的众人,“打我之前,要不要先留份遗言?”
众人愣了愣。
她一身贵气,扫向他们的时候,明明眸光很淡,却带着威压。
他们看向忠勤伯爵府老夫人。
老夫人冷哼一声,“狂妄!给我打!”
她这辈子什么没见过?遇到危险,装模作样冒充权贵糊弄人的多了去了!
“敢在老身面前扮相?不知死活!”
金明芝轻笑两声,樱唇轻吐出几个致命的字眼——
“哦,对了,我爹是金坤。”
“金……金……”
要上前拿人的小太监骤然哆嗦得不敢动了,惊恐得连全名都不敢喊出来,小宫女更是被吓得腿软,直接跪地上了。
金相霸道护内不讲理,最宠小闺女,传闻在她很小的时候,被一个侯爵千金抢了发簪,她还没哭,金相就心疼得不得了,看不得闺女受委屈,当场,那位侯爵千金就被剃秃了脑袋,直接送到尼姑庵里修行了。
金相宠女宠到简直令人发指,他们刚才还要……打她?宫人们一个个心惊胆战,怕自己活不过今晚。
忠勤伯爵府老夫人的面色也僵了。
她见过所有贵女,唯独除了金相家的。
听闻金相之女幼时被山匪绑架过,自此,她都在山野长大,后回到恒安,出入都带幂篱,就怕人瞧见她的样貌。
坊间传闻她刁蛮任性,败家奢靡,好男色,长相极丑,如今看来,也不尽其然……
金明芝面色渐冷。
她从没觉得,她爹的名字这么好用。
忠勤伯爵府老夫人油滑的很,厚着脸皮一点都不觉得尴尬,瞧小娘子看着面善,上前赔笑脸道,“原来是金相之女,误会了,都是自己人!府上的万年玉珊瑚可还喜欢?老身是忠勤伯爵府的,那就是我派人送的……”
如今朝局分为三派,奸臣金相一派,定国公忠臣一派,皇后娘家一派。
皇后娘家自然是想让皇帝立皇后之子为储君,可无论是金相还是定国公,他们一个只服从于陛下,一个只为了国家大义,都不可能跟皇后一党,然而相较之下,金相贪财,做人又没底线,还稍微好拉拢些。
她不能坏了皇后娘娘的大事。
没想到,小娘子一身娇贵,脾气更是骄傲的很,冷冰冰的道——
“起开,我不跟身份是公爵以下的人聊天。”
饶是忠勤伯爵府老夫人再圆滑,也没见过这般直来直去的嫌弃,愣在当场。
她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遇到敢这么直白下她面子的。
真不愧是金相娇宠的心肝肉,做事全凭自己喜恶。
羞耻感让忠勤伯爵府老夫人故意堆积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被个小娘子怼得半晌无言。
金明芝抬手,晃了晃手里新鲜出炉的圣旨,问,“要殴打县主,该当何罪?”
这种事情,以她爹的名义,那就是报私仇,她反击回去,也会让她爹名声不好,自然是走公更方便些。
忠勤伯爵府老夫人又是一惊一愣。
这是刚被新封了县主?
这宫里,传消息的速度都极快,她原本是去问候皇后娘娘,送些礼,想为孙子谋个好差事,谁知,恰好有眼线来报,说六皇子回来了,还被陛下冷落。
皇后欣喜不已,她自然要做出表态,这才急忙赶出来教训人,六皇子回宫不可能不去已故母妃宫中看看,她便在小花园这条必经之路上等着,没想到会遇到金相之女横插一杠……
惹上这般难缠的人,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为金明芝引路的小太监是半路遇见的,并不知道她被封的事,但没人敢拿这事撒谎,他忙正经配合道,“回县主的话,县伯是正四品,县主是正二品,伯爵夫人见您未行礼是一罪,教唆宫人打您是二罪,按照大雍律法,轻者降级免职杖八十,重者斩首示众。”
大雍本就律法严明,尤其是在贵妃死后,陛下愈发疯魔刻薄,律法更加严苛。
忠勤伯爵府老夫人听着吓了一跳,忙讨好道,“老身有眼无珠,冒犯了县主,还请县主恕罪,之前金相看中我府中一副祖传字画,老身出宫后,连带着两箱金银,一并给金相送去。”
“既如此,那便算了吧。”
忠勤伯爵府老夫人当即松了口气,赶紧道,“好好好,多谢县主宽容!多谢县主大度!”
众人惊愕,就这么简单?不愧是金相之女,贪财一脉相承。
李元雍看着她,眸色渐深。
谁知,她又道,“那你就自扇一巴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