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更可怕的是那些一直到毕业都没有东窗事发的案例，只留下受到侵犯的小孩用一生去弥补那一份沉重的阴影。

凌瑞就这样与小女孩平视着说道，“可是你为什么不把事情告诉警察叔叔呢，如果他们帮小女孩擦尿尿的事情被证实，那么他们就会被发配到深渊前线去做做危险的工作，如果侥幸不死的话，他们也至少要工作十五年以上。”

从法理上来说，人类联盟与凌瑞前世的祖国对猥亵未成年人的理解相似，只不过新纪元人类资源更加稀缺，不愿意费时费力去把人关到死。

非暴力犯罪的就扔去深渊前线打仗，暴力犯罪大多是当场击毙，能满足关押条件的人很少，联盟的监狱也很少。

雪樱愣住了，“以前王老师说，警察叔叔都是他的朋友，我告诉警察叔叔也没用。”

嗯，利用信息不对称来威胁小孩子，这也是猥亵犯的惯用伎俩，而且屡屡可以的手。

凌瑞笑道，“那你觉得我是王老师的朋友吗！”

雪樱摇头道，“警察叔叔浑身都散发着很好闻的味道，怎么可能是坏人呢。”

这下轮到凌瑞傻眼了，他穿着异化管理处外围成员的制服，也不知道是多久没洗过了，凌瑞在里头都能闻到汗渍的臭味，这个很好闻的味道是什么鬼嘛，小孩子连审美都变异了吗？

然后凌瑞忽然想到，也许她是闻到了自己生命神格的味道。

“所以说警察叔叔不是王老师的朋友，如果以后还遇到这样的事情，一定要把事情告诉父母，告诉其他老师，或者告诉警察叔叔，知道了吗？”

然后凌瑞又想到，听雪樱的描述，她好像杀死了一个幼儿园园长和一个老师，大概也不会再回到平凡的生活中去了吧。

“嗯，雪樱知道错了，可是雪樱不想被关小黑屋……就在走廊罚站可以吗，哪怕是一个下午都可以！”小女孩讨价还价道。

凌瑞笑了笑，却不忍心欺骗小女孩，他道，“今天你犯的错比较严重，也许不止是罚站那么简单，你还敢承担责任吗？”

“嗯，雪樱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自己就要承担。”小女孩说完又很委屈道，“可是，校长说，上个星期的时候，爸爸妈妈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雪樱很久没看到过爸爸妈妈了，如果能看到他们的话，我也会把王老师的事情跟他们说的。”

凌瑞默然，想必她的父母是在通天塔事件中不幸去世了，孤苦伶仃的孩子无处申诉，也最容易受到禽兽教师的侵害。

凌瑞为了给后面接手的异化管理处打好基础，便不顾晚风的寒冷，坐在冰凉的地上和小女孩认认真真的说着话，几分钟后，终端的耳机里终于传来了一个声音。

“好了，你做好撤离准备，我们要开始行动了。”

“没事的。”凌瑞在耳机里回道，“小孩子其实没什么危险，我直接带她过来吧。”

雪樱正和凌瑞说这话，忽然听到凌瑞这没有说，惊异道，“警察叔叔，这就是个人终端吗？”

凌瑞点点头，取下手套，把手腕上的个人终端露出来给她看了看，然后道，“等你十四岁参加了预备役以后，也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个人终端，到时候你就可以用它来上网、聊天、了解世界了。”

雪樱顿时一脸期待。

凌瑞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撑着发麻的膝盖站了起来，道，“好了雪樱，警察叔叔还有其他的工作，现在叔叔要带雪樱去接受惩罚，雪樱敢对自己做错的事情负责吗？”

“雪樱会对自己做错的事情负责的。”小姑娘一脸认真道。

凌瑞笑着把她头上和肩膀上的树叶拍干净，刚刚她从灌木丛里钻出来，沾了一身的灰尘和树叶。然后凌瑞又抹了抹她脏兮兮的小脸，顿时把她的脸抹的更花了……

“跟叔叔走吧。”凌瑞伸出一只手，道。

小孩子和动物有着某种类似之处，只要她愿意让你牵手，便是对你有着信任和依赖，哪怕有通天的异能也不会来伤害你了。

“等一下，叔叔的身上也脏了。”雪樱伸出手在凌瑞的大腿外侧指了指，凌瑞脸色一变，自己坐下的地方竟然有一坨狗屎，难怪他一直觉得整个人都是臭的……偏偏他还自我感觉良好的和小姑娘聊了好几分钟。

也就在这一瞬间，一股危机感忽然冲上凌瑞的脑海，他浑身的肌肉和斗气都紧绷起来，想要为他抵御即将到来的致命危险。

凌瑞第一时间把目光放在雪樱身上，小女孩似乎并不觉得狗屎很脏，一脸认真的想要帮凌瑞把狗屎从铁桶服的裤子上给抠下来。

砰！随着一声枪响，凌瑞的视线被扑面而来的鲜血染红，一块头盖骨从凌瑞的眼前飞过，红的白的液体溅了凌瑞一身。

两百米外，一名狙击手松开了紧张的手指，看着站在一片血红之中的凌瑞，深深地叹了口气。足以击杀三级缝合怪的反器材狙击枪的枪口也冒着热气，似乎也为那个在大口径子弹之下碎成一团血肉的小女孩叹了口气。

凌瑞左手挎着冲锋枪，右手刚刚牵到了小女孩雪樱的小手。但是这只小手的主人却已经被打碎了整个上半身，半个脊椎带着鲜血淋漓的内脏还站立在原地。

无数穿着防化服的士兵从周围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有条不紊的用各种大大小小的容器把小姑娘雪樱的血肉收容起来，熟练得仿佛屠宰场的工人一样。

凌瑞就这么站在忙碌的人群之中，仿佛从整个世界路过一样。

这个冰冷的世界里，只有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