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九一一年，辛亥革命全面爆发。

一九一二年，中华民国临时政府成立。

一九一六年，袁世凯逝世，军阀混战。

二

顾青山是张作霖的第三个干儿子。

道上有传闻说，这三爷是个笑面虎，杀人不眨眼的主，可搁在那个年代，又有谁能说手上是干净的。

顾青山来历不明，然后平日里生性多疑的东北王，在八角台的山头上，突然祭旗，说是收顾青山为第三个干儿子。

道上那段时间很乱，不少的统领头子，借着各种名义，无非是为了见见那个从未听说的三爷。

张作霖在府里给顾青山摆酒，阵仗很大，来吃酒贺礼的，不管是在东北还是在哪，都是跺跺脚便能撑起一片天的。

那天顾青山并没有出席，或者说张作霖并没有打算真正让顾青山出席，招呼着的是张作霖的另外两个义子。

老大毒牙，老二鹰爪。

三

顾青山是何人。

张作霖第一次见着顾青山，是在长白山，那天有雪，冰凌子穿插在松树林里，不小心就会砸落一地的碎渣。

那个时候不像现在，山里遍布的都是野兽，能吃人的，特别在大冬天，在饿着好几天之后，只要是见着活的能喘气的，都是泛着绿油油的眼，龇牙咧嘴。

张作霖被狼群包围在正中间，而顾青山，是头狼。

少年只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裳，四肢着地，喉咙里是听不懂的异响，张作霖手里有枪。

狼群和军队一样，它们神圣而不可侵犯，它们有着野兽的血腥，也有对头狼的尊敬。

顾青山看着张作霖很久，天上的雪花，越来越大，松树枝不堪重负，然后被压弯被折断。

就是那一瞬间，顾青山的身速很快，顺着马腿就直接扑上了张作霖的身子，而狼群，也是一哄而起。

四

张作霖没死，顾青山也没死。

而在经受了那次狼群之战之后，张作霖突然声称收顾青山为义子，那日随着张大帅在松林里浴血奋战的分队。

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声无息。

张作霖无非不想顾青山出席，那是个在狼群里长大的孩子，那是个会吃人的怪物。

毒牙不认识顾青山，鹰爪也没见过。

顾青山，那个道上说的笑面虎，杀人不眨眼的主，好像只是在东北挂了个名，渐渐的，渐渐的，被人遗忘。

你说顾青山，那么顾青山是谁。

五

一九二七年，张作霖在北京就任北洋军政府陆海军大元帅。

张作霖在元帅府摆了宴，苏联和日本，遣了各国的驻军大使，前来表示友好。

而日本的驻战使，在酒会结束之后，秘密求见张作霖，那天书房的灯亮到很晚，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那日本人走的时候，眼神很奇妙。

日本大使从元帅府的大门走出去，然后就再也没能回到他的帝国，就和那日在松树林的分队一样。

漆黑的夜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有人说张作霖拒不畏外敌，当之无愧的大英雄，哦，元帅府可是个吃骨头不吐渣的地方。

张作霖是，毒牙和鹰爪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