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镜块样的碎片，漂浮在空洞而且无垠的巨大黑暗里，帝芒眯了眯眼，适应一下眼前的漆黑。

有闪着细细红光的天地规则，扭曲着神识藏在碎片的中间，这边就见帝芒随意的摆了摆手。

滴溜溜越转越大的琉璃塔，将那丝妄想逃脱的天地规则，直接吸进塔内，在帝芒还看着远处出神的时候，这塔又缩小了身子，钻回帝君大大的袖子里。

碎片上南山南的古墓已经很破旧了，衣衫褴褛的丛芙思，面色饥黄，双眼空洞无神，想来死去有些时间了。

旁边那个全身无毛的怪物依旧是袁恭的模样，纵使过了百年，这人眼神里还是藏着巨大的执拗。

袁恭就抱着丛芙思的尸体，拖着巨大的铁链，慢慢的走到南山南的山顶。

修真界常年的好天气，今个倒是难得的阴天，袁恭亲了亲丛芙思的额头，嘴里也不知道说了句什么，然后就是纵身一跳。

这辈子的袁恭没有红杏出墙，也没有勾三搭四，他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在了丛芙思身上。

可无奈那人不领情，偏执的袁恭锁了丛芙思一辈子，最后慢慢的，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对丛芙思究竟是什么了，是第一眼看到的喜欢，还是往后岁月里被她逃婚后的难看。

不过那都不重要了，因为就是死，他们也死在一起了。

……

帝芒没有留恋，在塔身入了袖子的那一刻，就回了神界玉皇殿。

阿念依旧是一身粉色的衫子，跟以前不同的是，这姑娘眼前搁了个通身漆黑的镜子。

镜面后头刻了四大神兽，东南西北各镇一角，眼见着帝芒过来，阿念就笑眯眯的摆手。

“帝君。”

天地从阿念的肩膀头跳下来，也跟着摆手，“帝君帝君。”

帝芒点点头，倒是有些好奇，“你怎么把上古镜拿出来了，尧姜不在么。”

这上古镜是天界的神物，能看前尘后事，往日里尧姜若是有公差出门不在阴司界，阿念就把这东西搬出来。

说是得替她夫君守着阴司界，唯恐有人做乱，这边阿念就摇头，“才不是呢。”

“帝君，我在看你呢。”

帝芒躺在美人榻上，天地有眼力劲的送上一杯热茶，“哦，有什么发现吗。”

阿念就点头，一副极为认真的的模样，“发现楚泽真好看啊！！”

帝芒就笑，把天地塞在手心里，随意的揉了揉，“大荒山里有叫楚泽的上神么。”

大荒是神界里最神秘的地方，那座山存在了太久，久到里边天生地养的神，与世无争，无人提起。

阿念就摇头，“不知道，赶明我去打听一下。”

帝芒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同意，就那么看着琉璃塔里的红光，良久之后，才轻到无人察觉的叹了口气。

“我去下一个世界。”

帝芒这次醒来，是在空旷的房间里，电脑的蓝光打在脸上，有种眩晕的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