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豹静静站在楼外，听姥姥和身后侍女交谈。

姥姥说完话，又一根槐树枝伸来，将一截巴掌长短的墨玉骨头放在南山豹掌心。

“抬起头来，还知道心虚，不敢看我。”

“枉费我一番苦心，收你为徒，传你鬼槐大法，这么多年，别个小妖终生难得一尝的罗刹鬼骨，姥姥都赏你多少根了？”

俺低头可不是因为修为进展缓慢心虚啊！

再说那次不是完成了你交代的任务，你才给的赏赐……

南山豹内心腹诽，仗着自己面容僵硬，别人无法看出细微表情，强忍不适，看向容貌与身躯充满巨大反差的鬼槐姥姥。

“以后把心思更多的用到自身修行上，别老是贪多。

仗着自己寿元多，到处跟妖鬼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鬼食鬼器终究是小道，玩玩还行，莫走偏了路。”

姥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山场说不得还有一场恶战，姥姥还指望你出力呢！”

南山豹心头一跳，若是到了需要自己这种小妖拼命的地步，只怕不是恶战这么简单了，嘴上却毫不犹豫地说道：

“姥姥只管吩咐，有半个不子，徒儿就全家死光光！”

角楼上，站在紫檀木右侧的女鬼忍不住嗤笑一声，脆生生道：

“南山哥面冷嘴滑，他天生地养，一个吃饱，全家不饿，那里怕全家死光光！”

这两鬼是姥姥贴身侍女，只招待姥姥重视的客人，颇受宠爱，比水中居那些干女儿的地位还要高。

姥姥也不恼，只佯怒地瞪了一眼道：

“小玲儿莫要打岔，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若不是我这不争气的徒儿是榆木疙瘩，你早哭着喊着求姥姥将你赐给他成婚了，我看到那时他还敢拿全家起誓？”

南山豹忙低下头，不敢接话，他可不愿意娶个“头牌技师”回家。

鬼槐姥姥挥挥手，相互调笑地两女打闹着退下，山谷中安静下来，只有姥姥声音回荡。

“本来打算过些日子再给你说的，今日赶巧了，先给你透个底，好让你增加些修行压力。”

姥姥语气郑重起来，南山豹心中升起疑惑。

“北方妖鬼传来消息，燕山外郡，道门入世正宗剑修长老燕赤霞，跟玄心宗闹翻，决定带着妻子司马三娘和女儿红叶隐退，回老家涤荡阴气，镇守幽冥缝隙。”

神诡大明中后期，人族修仙者分为入世和避世两派，自古流传的道家名门大派大多封闭山门，唯恐沾染俗世因果。

而一些建立时间较短，内门没有上界仙人长辈的宗门却不在乎佛门因果之说，入世修行，喜欢在人间斩妖除魔，自诩正道。

正道修士对镇压某些邪魔出没之地，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热情。

前些年修建兰若寺的和尚是如此，过段时间可能要来的燕赤霞也是如此。

果然随着聂小倩出现，越来越多传说中的人物要汇聚到郭北县么？

南山豹心中有些准备，静静等待姥姥下文。

“燕赤霞的老家，就是咱们郭北县，水中居妖鬼的生意，今年年底，估计就要停了，到时候你代我去见燕赤霞一面……”

南山豹诧异出声：

“我不过是小妖，去了送死无所谓，就怕坠了姥姥威名！”

鬼槐姥姥道：

“山场就咱两个植物妖，姥姥手段不通过你施展，别的兽妖办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