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谷关西据高原,东临绝涧,南接秦岭,北塞黄河,是华夏建置最早的雄关要塞之一。如今周边四郡兵力空虚,若是梁王刘武趁势起兵造反,麾下轻骑不过数日便可抵达函谷关,若是攻克函谷,眼前便是一马平川的关中沃土,兵锋直指长安。
“如今周亚夫在楚国和沛郡都布下重兵,想来皇叔不敢妄动吧?”
刘彻思考良久,得出一个自己都不甚信服的判断。
刘启摇摇头,苦笑道:“正是因为周亚夫陈兵梁国周边,你那皇叔才愈发不安分。朕是了解他的,个性率直,受不得激,当初朕派周亚夫前去……”
刘彻明白皇帝老爹未说完的话,当初刘启派和梁王罅隙甚深的周亚夫去做沛郡太守,本就是存着逼梁王造反的坏心思,也好有借口收拾他。
人算不如天算,如今刘启反而不希望梁王当即造反,否则整个局势就会变成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刘彻紧咬下唇,打定主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沉声道:“父皇无需忧虑,只要扼守住函谷关即可。敢请父皇应允儿臣亲率八千虎贲卫并一千羽林卫,前往函谷关。如若皇叔胆敢谋逆,儿臣定叫他有来无回!”
刘启闻言大惊,连忙摆手道:“万万不可!皇儿尚且年幼,怎可领兵作战?”
“甘罗十二可为相,儿臣忝为天家子,难道还及不上官宦子弟?!”
刘彻晃着小脑袋,反驳道:“再说父皇不是常夸赞儿臣乃生而知之的天生之才,如今为何却又信不过儿臣?”
刘启无法辩驳,却仍试图打消宝贝儿子这惊世骇俗的想法:“皇儿以储君之尊,身负社稷之责,怎可以身犯险?若是传扬出去,怕是朝野不宁,更显出我大汉无人可用。”
刘彻摇头坚持道:“父皇难道还有更好的人选?如今朝堂之上,可用之将尽皆领军出征,其余之人,父皇当真放心得下?若是所托非人,临阵倒戈,社稷危矣!”
刘启哑然无语,梁王历来喜贤好士,吴楚之战更是立下大功,威望甚重。当初支持他为储君的大臣为数不少,加上如今窦氏为首的外戚,对刘启的削藩之举尚有不满,实在不得不防。
刘彻见皇帝老爹似有意动,复又劝道:“虎贲与羽林向来由儿臣统领,朝堂诸将皆不甚知晓,必定难以统率。儿臣可托身染时症,在宫中修养,不便见客,暗地随军出征便是。”
刘启沉吟良久,微微点头,当即命孙全将殿内宫人尽数圈禁在后殿之中,由贴身死士严加看守,不得和外间有丝毫接触。
是夜,父子二人彻夜深谈,直至日出东方。
数日后,八千虎贲并千余羽林,轻骑出长安霸城门,朝东方疾驰而去。
大军以典属国公孙昆邪为主帅,虎贲仆射马屿和羽林仆射公孙贺为副将,前往函谷关操演,附带巡查防务。
中军处,公孙昆邪被诸多亲卫严密护卫,一举一动颇不自在,甚至连纵马奔驰都不敢,只能信马由缰,缓缓前行。而在他身侧,一个身着亲卫铠甲的少年,则是饶有趣味的欣赏着沿途景致,毫无紧张之色。
公孙昆邪无奈的看着亲卫装扮的太子殿下,满心无奈。
殿下周边的十余侍卫,是陛下专门着郎中令吴成精挑细选的死士,是大汉最为强悍的血手屠夫,别看仅有区区十余人,灭掉上百精锐骑兵跟玩似地。
这些死士连殿下的吩咐都不服从,时刻谨记陛下的旨意,无关人等,胆敢靠近殿下十步之内者,杀无赦!
哪怕是公孙昆邪,行军时稍微打马靠上前来,也会收到数道阴冷的目光,禁不住冷汗直冒。连马鞭都不敢挥舞,否则脑袋估计就保不住了。
倒是刘彻心情颇好,穿越十余年,他最远也只到过长安城百余里外的上林苑,如今难得有机会欣赏着如画江山,自是心情舒畅。
至于安全问题,他更是毫不在意。公孙贺正领着千余羽林卫,在大军周边四处警戒。
在如今的大汉,应该还没有能躲避过羽林卫查探的伏兵,否则羽林卫也就妄为特种部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