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听说,这雄贵妃进宫之前,曾经在祝府家里住过一段时间,我想无仇无怨,安大人不会咬着她的命不放,您何不让阉人先去与祝星辰好好说,只要他不再闹,雄贵人就能留下一条命,皇上也不必落了个为女人而不要朝臣的骂名。”
刘彻觉得有道理,就让小桂子暗中去了一趟祝府。
小桂子到了安家,祝星辰坐在厅上喝茶,并不起身迎接。
他心里惊诧这人连做做样子都已经不屑。
“公公可是为了雄芷情而来?”
“正是。”
小桂子指了指天,“都说宁拆一座庙,可不拆人的婚姻,上头人可真是看重着安大人,特地说情来了,她活命,并不阻碍你升官发财,为何一定要和一个女人过不去。”
小桂子说得口干舌燥,忽的看见祝星辰轻轻笑了笑。
这笑得极其轻佻而诡异,让人不寒而栗。
祝星辰抚了抚下摆,枕着面颊看着小桂子。
“公公就这么回去禀告皇上就可,贼人后代,不能留。”
阿香在外头偷听了个完全,她恨雄芷情恨得牙痒痒,一直以为祝星辰宠爱着雄芷情,但这一番话听下来,她也完全摸不着头脑。
小桂子一走,她立刻去找龙腾。
龙腾正搂着两个女人在屋里胡搅蛮缠。
她一到,给了左右女人各一脚,叫人滚蛋,又见龙腾醉熏熏的,干脆提了茶壶就往人脸上泼。
“没出息的东西,老婆都跑了那么久,还带着女人在婚房里胡闹。”
“她跑了就跑了,我龙腾还是娶不上媳妇的人?要多少有多少。”
阿香冷笑,“你能娶上媳妇,还不是靠着祝星辰,他现在可是快死到临头了,我看你的好日子也不久了。”
龙腾眼珠提溜一转,“此话怎讲。”
“那雄芷情居然是傲雄的后人,偏偏进了皇宫很受宠爱,皇帝有意包庇,可是祝星辰敢和皇帝叫板,偏要雄芷情死。
古往今来,哪一个和皇帝叫板的,最后能有个痛快的下场,我看祝星辰也差不多日薄西山,只不过时候问题。”
龙腾听完,跳起来穿衣服。
“我这就和妹夫说去,劝劝!”
“就你。”阿香冷冷笑了笑,却也疑惑,“我倒是想不通,他怎么就非要让雄芷情死不可?”
龙腾脸憋得通红,讨好的坐过去,抱着人亲嘴。
“宝贝儿,那咱怎么办才好?”
“当然是趁着还能敛财,把安家掏空啊,祝星辰一下台,轻的被贬为平民,重者连命都不保,我凭什么和他一起送命,你趁着这段时间好好套套安家的家底。”
阿香交代完龙腾,回了屋后眼皮却一直的跳,心里极其不安。
夜半的时候听得鸡叫,又听有匆匆脚步声。
她悄悄出了门,发现祝星辰正和几个心腹往外走。
清晨,刚到入宫早朝的时间,祝星辰率领几个心腹,由两名宦官领路,直接闯入了冷宫。
雄芷情还未睡醒就被拖到榻下。
祝星辰让人上了一杯毒酒,
雄芷情不肯喝,左右见宫女没人敢动,便跪下,拉扯着祝星辰的衣服下摆求情。
她见祝星辰一脸冷漠,害怕不已,哭诉道:“虽我是傲雄的后人,可他作恶,关我什么事,且什么谋反,我更是一无所知。我与你所钟爱的龙霜雪有几分相似,难道你看在她面子上,不肯放我一命?”
祝星辰起初只是仍凭她拉扯,越往后,神色越多了几分诡异和阴冷。
雄芷情怔怔的看着那副恨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剥的表情,忽的惊恐大喊,“你不是因为我和她像而宠我,而是因为我和她像要杀我!”
“不错。”祝星辰低头端详着雄芷情,表情扭曲,“凭什么死的是她不是你,凭什么谁都活得好好的,偏偏她死了,你和她越是相像,我就越是想让你死。”
“你疯了,你疯了!”
雄芷情跌跌撞撞的要跑出殿外,祝星辰的心腹将她拖回来,喂了毒酒。
祝星辰一如既往的继续上朝,等皇帝来了之后把官帽一脱,捧着雄芷情的一簇头发跪下。
“谋反者叶谨轮已经斩杀,同犯雄芷情喝了毒酒已经伏法。”
小桂子便站在皇帝身后,见人表情一瞬扭曲,手臂抖得厉害,像是要和祝星辰拼命。
他又去看祝星辰,仿佛看见了从地狱里跑出来的恶鬼。
既然心爱的女人已经死了,而且祝星辰又是以清谋反的名头,刘彻知不能落了话柄,并没有责问祝星辰,心里却是已经恨上。
皇帝已经恨上了祝星辰,再加上雄芷情和叶家的关系,所以并没有再连坐叶家等人,只收回了宅子。
余钱看着昔日和睦的一家此时已经破散如此,宾客散尽,仆人主人家哭做一团,心中甚感凄凉。
叶夫人递给余钱一袋银子。
“我们家先生死时有人来抄家,只得黄金百两,其他珍贵器物一件都无。那黄金还是皇上赏赐的,我家先生不敢花,一直留着。
我们要回老家去,你是他的门客,又是他好友,那些书画要是喜欢,便拿了去吧,免得被一些乞丐捡去烧了,可惜得很,这银子你也收着,以后多珍重。”
余钱又将银子推回去,只道他好歹还有官友众多,去哪一个门下谋生都不是问题,叶谨轮死了,叶家的顶梁柱也没有了,以后世间就再少一个好官。
他走不了,他得等阿满带来太傅的消息。
阿满来得不算迟,来时风尘仆仆,身上一股酸臭味,显然是多日未曾休息。
听说叶谨轮死了,雄芷情也死了,她点点头,喝光了一壶茶水。
“主人问你,如果当真见到了龙霜雪,见将她找出来。”
“九州何其的大,找一个人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