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频频在祝府来去自如,当真以为我不知?”
阿满压着剑,目光炯炯有神,暗自计算着家丁的人数。
祝星辰却让家丁散去,问:“楚门栽的桃树长得还好?”
阿满道:“我已经许久没有回去。”
祝星辰看着她的剑:“我亲自为你佩戴的剑,没想你竟是被太傅买走。”
“对主不忠,当诛杀。”阿满使剑出鞘,飞扑上前。
祝星辰只用双掌抵挡,并不主动出击,打了一会,阿满退开,“去拿你的剑。”
“我没有剑,也不用剑,你我都是楚门人,都清楚对方的招数,你赢不了我,我未必赢不了你。”
“楚门人,剑与忠诚最重要,你两样都不要,不配做楚门人。”
阿满收了剑,翻墙而走。
次日,有仆人来喊雄芷情走,听闻是到叶家去,就知事情白鹿。
她不解,明明祝星辰对自己便是死心塌地的,怎的一夜之间又可以将她送到叶家去?
趁着仆人不注意,她跑去找祝星辰。
祝星辰正在低头泡茶,也只抬头看了看她,又低头拨煮茶水的小壶。
“太傅以为派一个和龙霜雪长得相似的女人过来,我就会像大海里看见浮木一样抓着不放。”
他指示雄芷情坐到对面,为她倒了杯茶,茶香四溢。
“他不懂,龙霜雪就是龙霜雪,就算再来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只要不是她,我不会要,更不会错认。”
雄芷情道:“那你之前只是虚情假意?”
祝星辰看着飘进茶碗里的嫩芽,怔怔出神,并未回答,只将清茶倒了,看向雄芷情身后。
“接你的人来了。”
雄芷情上了马车,又回到了叶家,在叶家,她才知道自己将被送进宫里。
有老妪为她绞面,仆人上上下下的奔波,雄芷情一会试衣一会清理,如同陀螺一样转个不停,直到入夜才能休息。
她坐在铜镜前,细细打量自己的容貌,阿满推门而入。
“以前我在雄家时,命不是我自己的,是我娘亲和整个雄氏家族的,后来做了流犯,命就是监管的,被你家主子救了之后,命就是你家主子的。
我本以为以后后半身,命都是祝星辰的,结果转悠了一圈,命又被皇帝拽在了手里,我活到现在,似乎没有为自己做主过。”
她看向阿满,“你和我一样,女人都一样,没有自由。”
阿满开门,指着外头,“你可以走,离开叶家。”
雄芷情微愣怔,却是坐着不动。
“我一个人只身在外,活不下去的。”
“你刚才已经为自己做了主。”
阿满在雄芷情沉思的时候出了屋,这才松开了按在剑鞘上的手,如果雄芷情刚才真的走出门去,她会毫不犹豫的削掉她的头。
次日,雄芷情进宫,皇帝念她琴音好听,特封了琴妃。
皇帝新封了喜爱的妃子,为这妃子祈福还特赦了一批牢犯,琴妃的美名因此流传了出去,到了百姓耳朵里,就传成了一位绝世美人。
那批特赦的牢犯被打回原籍,其中有一位叫张默的,本是青州一做豆腐买卖的生意人,因和人打架错手杀了人,坐了几年的牢,好不容易等来大赦,出了牢房后就直往家中去。
家门口柳树还在,以前磨豆腐的石磨放在门口,母鸡带着小鸡上蹿下跳的走。
他喊着妻儿的名字,却从里走出来一个陌生女人。
龙霜雪带着完颜瑞堂住在这已经有些时候,听得人喊,就出来看看。
张默指着石磨,“这是我家的石磨,我儿子还有娘子都住在这里,之前我坐了牢,现在回家与他们团聚。”
“你且等等。”龙霜雪折返回屋。
完颜瑞堂睡眼朦胧的走出屋子,她让人去洗漱,又从柜子里拿了张纸条和两窜铜钱出门去。
“你妻儿已经回了老家,这屋也卖给我了,她给你留了信还有银子,道如果你出了牢,就去找他们。”
张默拿着信和铜钱就走,龙霜雪这才折返回屋。
“你给他咱家的钱做什么,那些铜钱可是娘辛辛苦苦晒草药得的。”
“他也说了,刚出牢狱,就算知道妻儿在哪里,哪里有盘缠,我给一点,他路上好歹买个馒头吃,能支撑到回乡。”
龙霜雪分别拿了两个小包裹,“左边这一个中午在私塾吃,右边这一个是给夫子的腊肉,你拿去给夫子。”
“瑞棠!”门外齐声声的一堆小孩。
龙霜雪帮着完颜瑞堂把小包裹戴好,领着他出了屋。
完颜瑞堂牵着小伙伴的手乖巧的和娘亲打招呼,随后与众人手牵着手出了院子。
刚过了拐角,确定娘亲看不到这里,完颜瑞堂松手。
孩子齐刷刷的往后站,嚎着:“大哥早上好!”
完颜瑞堂严肃点点头,把小包裹递给身旁小弟。
每天都要弄这一出,他很忧郁。
某一天,龙霜雪忧心忡忡的和儿子谈心,询问是不是在私塾没有朋友,不然怎么从来没有小朋友到家里喊他上学。
为了不让娘亲胡思乱想,完颜瑞堂只好叫来了一干小弟,每天早上演这一出,娘亲果然很开心。
他盯着站得笔直的小弟们,满意的点点头。
“上学去。”
“是!大哥!”
进了私塾,他将午饭放好,又把本应该给夫子的腊肉也一并放好,然后敲了敲桌子。
隔壁狗蛋把两鸡蛋放他桌上,“大哥,今天的贡品。”
李大力带来的是一把晒干的发菜,赵钱钱的是一只小鹌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