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霜雪推门进屋,屋内是祠堂的样式,供桌上有两个排位,一个是白竹,另一个竟写着段轻崖。
写着段轻崖的神牌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不清,龙霜雪曾进入书房,又仔细对比过段轻崖的字,知此牌位一定出自段轻崖之手。
牌位后放着个小坛子,坛子里装的是白色的粉末。她才惊觉是骨灰。
正想将骨灰放回去,却又在骨灰下发现老旧书信几封。
那是段轻崖写给白竹的情书,龙霜雪拆开一封细细读着。
“白妹,在百花镇休养已经几年有余,只恨这身体太过孱弱。今年桂花开得旺盛,又得遭一回罪,连吃食都不敢到院子里吃,生怕掉下朵桂花来,又得喝半个月的苦药。
在此次得不到你的消息,儿时记忆却越发清晰,也不知再见时是否认出不认出。也不知你是否记得,儿时玩笑,你我互许了终身,我并未忘却,等回到洛阳,我便让人提亲去,只盼你再等等。”
书信上的“殷少华”字迹更为清秀,与现在府里住着的有天壤之别。
龙霜雪又拆开几封,心里已是笃定。
竹园里的段轻崖才是真正的段家公子,段老夫人的孙子,那现在住在府里的这个段轻崖是谁?
将一切恢复如初,龙霜雪才出了竹园。
她一夜未睡,隔天便收拾好了包袱。
段轻崖并不在府里,她留了信一封,便踏出了段家。
她找到了产婆放下瑞棠的寺庙,尼姑正在做早课。
主持将她迎进禅房,道确实不久前才在寺庙门口捡个孩子,孩子睡在框内,倒是没有着凉。
寺内一脚慧能的尼姑,正要好到通州去听佛法,便把孩子带去,打算托给通州的寺庙。
与此同时,厨娘拉着桃儿往寺庙追去,桃儿走得累了,给吃的给喝的也哄不过来。
走了一半,厨娘见远处有人提着剑靠着树干,有意绕到别处去走,却被人劫了下来。
祝星辰让人上马车,娘两不愿,桃儿一看剑就哭。
祝星辰把剑放到身后,道:“我带你们去找龙霜雪。”
一听是找龙霜雪,厨娘就放心了,拉着女儿赶紧上车。
祝星辰驾着马车将母女二人送到寺庙,让两人等在门口,自己则赶着马车静呆在一旁。
龙霜雪一出寺庙就见到了两母女,厨娘请她带着桃儿走。
“五年前,桃儿就是被段轻崖推进井里的。”
桃儿扯着娘,嚷道:“娘说了,谁说这就要被打。”
厨娘哄着桃儿,“把你那日见着的,都和龙姑娘说说,娘不打你,不说才打你。”
“我来了月事,不想弄脏床,就悄悄的拿去洗。”桃儿双手做捧着被单状,“去洗被子的时候,看见川衣服的坏人。
我怕坏人害人,就跟着坏人,坏人走进了公子的房间里,他们在说话。”桃儿作势蹲在地上,又让龙霜雪站到一边去。
“公子发现了我,他们一起来追我。”桃儿起身就跑,跑到尼姑庵前的枯水井,“就是追我到这里,我哭,坏人捂住我的嘴,公子把我推进了井里。”
龙霜雪问:“他们说了什么。”
桃儿捶打着脑门,悻悻摇头,“我没听懂,我不知道。”
厨娘道:“这孩子救起来后一直说胡话,当时是我和燕伯把她送到大夫那里去,所以胡话也就我们两人听着,燕伯那时候还说说话,结果不久后,燕伯就哑了。”
“不管段轻崖害了你们的公子,就算他为假冒,我也帮不了你们。”龙霜雪要走,厨娘死命拉住,按着桃儿要给她磕头。
“我整日思虑过重,生怕这孩子和那燕伯一样遇害,这五年来每日都惶惶度日,偏偏丈夫早死,离了段家就要饿死。
我早就患上了痨病,活不长了,要是你救不了我儿,她在段家迟早会冲撞了谁,最后下场凄凉,我是不瞑目啊!纵是我平日总打她,那也是怕谁害了她,有哪个做娘的不是掏心掏肺的对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