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轻崖笑了笑,抬脚进门。
见了段老夫人,燕伯又恢复恭顺的模样,垂头站在一旁。
段轻崖今日心中一直不宁,此时冷冷的与燕伯作对,道燕伯在段家多年一直忠心耿耿,当下年岁也大,为何不放出段家,置办宅院,享受天伦之乐去。
燕伯眼中才惊险恐慌,扑到段老夫人脚边磕头,直弄得脑门鲜血直流。
段老夫人赶紧让下人把燕伯搀起来,道:“让你出去享受天伦之乐是好事,你怎的不情愿成这样,也一把老骨头了,可悠着点。”
燕伯直摇头,旁边冷冷的眼光瞥过来,他才压下所有不满,恭顺的向段轻崖低头。
段老夫人拉孙子,她心里挂念着的,只有一件事。
这孙子想来清冷,到了婚配年龄也不见有喜欢哪家姑娘。
那叫龙霜雪的姑娘来时,她早就看出孙子并不喜欢她,对于一个农家出生,不明不白的姑娘,她也并不满意。
可有了重孙可就不一样,她本想对人好些,重孙生下来,要纳妾也可以,要做正室,虽不太圆满,她也不强求。
偏偏孙子要外出做生意时要带上那龙霜雪。
当时她就怀疑,别是不耐了人家,想将那龙霜雪丢在半路。
可怜重孙无辜,她倒是想将龙霜雪强留下来,保她一次,偏偏那女子也不依。
这可好,果然人就没跟着回来。
她思前想后,记起还有个青梅竹马的白竹来。
招来薛幽明一问,得知孙子在赏花会上画的便是白竹,她便赶着让人走了一趟,发现白竹尚未许配人家,就接回洛阳。
“小时,你可说要娶白竹为妻的,可惜你后来身体不好,去了外头养着,而她跟着爹娘也远赴他乡,好不容易再重聚,你可别再错过。”
“我对她无意,这两日再把她送回去吧。”
老夫人急得咳嗽,段轻崖让婢女伺候好老人,在燕伯默默的凝视中迈出了门。
白竹等在门外,两眼泪光。
段轻崖从她身旁过,连她的衣袖都不肯碰。
白竹走进屋内,段老夫人刚咳嗽,正喝着水调理着。
对着低头抹泪的女子,段老夫人连声叹气,“我那孙子就是这么倔,只能委屈你了。”
“一直有人向爹娘说亲,但我念着儿时他的承诺,所以迟迟不肯嫁人。我也知段家比我家富裕不少,一直未感奢求。直到您托人来接我,我才知他心里竟也有我。这么多年,他变得我都认不出了,连儿时的亲昵,也都没有了。”
段老夫人只是叹气,白竹知她说不动段轻崖,便抹泪离开。
走在萧瑟的院子里,白竹越发的悲凉,儿时玩的树木依旧挺拔,但一起骑着竹马的人儿却变得冷酷无情。
竹叶的刷刷声将她引到竹园,当时从殷老妇人嘴里得知,段轻崖为自己修筑了一座园子聊以思念的时候,她幸福得无与伦比。
竹园锁着,她颇为遗憾,摘下朱钗试着把弄着。
她爹未发家时曾是锁匠,这一点倒是难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