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耽搁不起了,在这种地方每关一天,傅德曦的病情就重过一天,最后怕是能成为一个人形的猫狗!
可……如今傅德曦疯癫的样子,傅守仁和老夫人都是绝不会准许他出来的。想要跨出第一步,就必须先减缓他的病情。
只是自己又不懂医术,从前傅老夫人不是没请过郎中,寻常的郎中都说了治不好。
傅锦仪发愁起来。到底能不能治,能治的话又能恢复到什么程度,这都说不准。
半个时辰之后,傅锦仪心事重重地回了浮翠园。
她悄声将衣裳换回来了,坐在炕上,低头看着自己纤细的胳膊不言不语。她知道,自己的力量太薄弱了。
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帮不上忙,稍有动作还要胆战心惊地提防着谢氏!不错,她重活的这些日子里,的确做了很多事设计了谢氏,将谢氏的死对头傅萱仪顶替傅嘉仪塞进景和院将计就计陷害了傅嘉仪,打断了她的腿,给了她一个不小的教训。可是,她再狠辣、再阴险,不过是偷偷摸摸地坑害敌人而已,始终没有得到真正的力量。
傅锦仪忍不住抿紧了嘴角。
会有机会的,她想。她会等候时机,一点一点地积蓄力量,最后有足够的实力保护想要保护的人,讨会本属于她的东西。
曦儿,你一定要等着我!
在傅嘉仪从国公府抬会来之后的第三日,武安侯夫人傅妙仪回来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傅妙仪身为谢氏三个孩子里最出息的一个,自然要回来帮忙。
只是,她纵然挂心妹妹,却还是先去了景和院给老夫人请安。彼时傅老夫人正在后堂佛龛前头诵经,三太太、傅萱仪、傅锦仪三人一同陪伴着。那三太太和谢氏两人掐了七八年了,如今谢氏落难,她可乐了起来,对老夫人尤其殷勤地奉承,逮着机会就要来伺候傅萱仪和傅锦仪两个不受谢氏待见,在府里是靠着老夫人的,平日里也时常过来尽孝。
听说傅妙仪回来了,傅老夫人命人将她请到佛堂中,脸上却并无多少欢喜之色。等傅妙仪跨进门槛给老夫人行礼问安,老夫人眼睛也不抬,淡淡道:“你爹在我这儿求了三天,我是半点没松口。若你也是来给你那四妹妹求情的,我劝你死了这个心。”
他爹求了三天都没松口?
跪着的傅妙仪心里一咯噔,暗道:之前听了消息,说妹妹是在国公府惹了祸,老夫人也生了气。只是父亲一贯是她们兄妹的庇护伞,从前出了事都有父亲撑着,老夫人最后也拗不过父亲!可今日见了老夫人,瞧这架势竟是半点不留情面了……
傅妙仪有点生气了。
嘉仪不过是年纪小不懂事,就被国公府打成了残废,一辈子都毁了。嘉仪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老夫人竟还舍得生她的气,简直没天理!
她还听说,老夫人为了惩罚嘉仪,要将嘉仪送到庄子上去调教!嘉仪断了腿,已经够可怜了,为什么还要被罚啊!
傅妙仪只觉得老夫人不可理喻。这种感觉并不罕见,她伺候了祖母七八年,这祖母的脾气她早就领教过无数次了。祖母不喜欢母亲,连着不喜欢她们三姐弟!
罢了罢了,自己不能和祖母计较。傅妙仪垂头凝神片刻,再抬头时已是满面的恭顺,她轻声道:“祖母,嘉仪惹祖母生气了,孙儿自是不敢给嘉仪求情的。孙儿只是担心您气坏了身子。”
傅老夫人听了,脸色才好些。她点头道:“也罢,你去瞧瞧她吧。如今你是侯府的主母,朝廷的二品诰命,你要多教导你妹妹,让她学会贞静端庄!”
傅妙仪忙应下了,转身从身后管事婆子手里接过一只楠木匣子,至傅老夫人跟前道:“这是宫中进贡的吐蕃红仁天麻,治您的头风有奇效的,宫里头都没有多少。这还是萧妃娘娘托人给娘家带的,侯爷特意给了我一盒子。”
红仁天麻?
傅老夫人挑一挑眉:“这么贵重的东西,你自个儿也就这么一盒子,都给了我做什么。”
傅妙仪忙道:“我是您的孙儿,不孝敬您孝敬谁。再贵重的东西,哪里贵得过您当年抚养我的恩情呢。祖母快收着吧。”
说着殷勤地将匣子塞进了老夫人身边的白嬷嬷手里,嘱咐道:“一日用三钱,混着祖母平日吃的药膳一同熬。”
傅妙仪说话熨帖,白嬷嬷顺着将东西收下了。傅妙仪这才行礼道:“孙儿这就去锦绣苑了。”一壁和三太太众人道:“给二婶娘、三婶娘和几位姊妹的礼物还放在我外头的马车上。一会儿有侯府的下人搬进来分送各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