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泪血出手了,中原一点红便可以活。
这句话的意思实在不难明白。
中原一点红已经蹒跚站起身来,胸口那一剑看上去只不过是浅浅一道剑痕,可这一剑却已令中原一点红伤在了肺腑,剑气也已经侵入了经脉,这一剑已令中原一点红重创。
中原一点红能在这一剑之下还能站起身来,已经是极其不容易了。
中原一点红冷冷道:“你为什么不杀我?我是来杀你的。”
他的声音本就有些嘶哑,此时此刻在雨中说出来,简直带着一种野兽嘶声竭力嘶吼的味道。
可柳随风很冷淡。
他也很平静道出了理由。
柳随风望着中原一点红:“第一,你是个有趣的人,我一向很喜欢有趣的人;第二,李秀宁要杀我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给了她三次机会杀我,你只是第一次,因此我即便要杀,也是要杀李秀宁,而并非是你;第三,你杀我而没有杀成我,因此你欠我一条命,你欠什么人的东西都可以不还,但欠我柳随风的就不能不还,因此我不杀你,我也没有什么理由杀你,正如我不救你一样,也没有什么理由救你。”
他的每一句话都如剑一般锋利,每一个字都如他这个人一样无情,他说出的每一段言辞都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可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无论中原一点红也好,抑或萧泪血也罢,他们这一生之中还并未见过柳随风这样性情的人。
中原一点红已经握住了剑,冷冷道:“那么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还你的命?”
柳随风笑了笑:“你刚才没有要掉自己的命,如今我已不想要你的命了,你若自杀了,我还要为你买一口棺材,为你安葬,这种事情划不来,因此我不去做,你是个非常厉害的杀手,因此你欠我一条命,那么你就应当为我做一件事甚至杀一个人,这才公平,这才是不亏的买卖。”
这一番话说出,中原一点红即便想要自杀也不可能了。
他平生以来最不喜欢亏欠别人,如今他欠了柳随风的命,即便要死,也要还了命再死。
何况他如今也并不想死。
一个人如果还有许多事情想要做,怎么可能说死就死呢?
萧泪血瞧见的和中原一点红瞧见的并不一样。
萧泪血发现柳随风似乎很了解中原一点红了,也正是因为了解中原一点红,中原一点红那偏激的脾气现在还能活下来。
此时此刻柳随风也已不去瞧中原一点红一眼,而是望着萧泪血道:‘萧先生,你介不介意和我喝杯酒?’
萧泪血冷冷道:“我为什么要和你喝酒?”
柳随风悠悠然道:“因为萧先生救了中原一点红一命。”
萧泪血冷笑道:‘我救了中原一点红就一定要和你喝酒?’
柳随风笑了笑道:‘因为你救了中原一点红,所以你也欠我一个人情,何况现在我们似乎也只能喝酒了,雨下得实在太大了。’
雨一直在下,即便是再竹林中,雨也纷纷扬扬的落下,打在三个人的身上。
烟雨迷蒙,本不是黑夜,可已给人一种夜色已至的错觉。
这一刻萧泪血至少看出柳随风有一个特点:能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