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夏得意的扬了扬眉,肯定道,“这两家应该就是左相穆家和长乐侯白家了,左相五年前才走马上任,底蕴跟那些老牌世家差得远了,自然是没有家徽的,白家就更不用说了,完全是因为宫里那位得宠,这才被拉拔起来的,少主,我说的对不?”
“是这两家没错,不过你有句话说错了,白家可不单单是因为珍妃得宠,才被扶起来的。”
男子并没有避讳珍妃的封号,显然对皇室没多少敬畏,他意味深长的感叹了一句,直接得出了结论,“这些人应该是左相府的。”
妘夏按捺不住好奇道,“少主,您怎么判断的?”
男主笑了笑,娓娓道,“十年前,左相嫡妻过世,那个时候,这位左相大人,还是礼部侍郎,随后传出,他因为思念亡妻过度,身染重病,老夫人特别找了高僧做法,为自己死去的儿媳念经祈福,谁知道意外得知,那位先夫人留下的嫡女刑克六亲,伤人伤己,老夫人为了自己儿子和孙女的健康,不得已将其送离京城,到了潼阳关的谷道镇寻医养病。”
“那不就是这儿了!”
妘夏恍然大悟,随即撇了撇嘴,“刑克六亲,伤人伤己,太玄乎了吧,这老夫人也真舍得!”
男子漫不经心的笑了笑,“有的事儿瞧着花团锦簇,真相未必如此。”
妘夏对所谓的真相没什么兴趣,他蹙了蹙眉,“少主,这种十年前的小事儿,您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啊?”
男子无奈的抚了抚额角,“是你小子记性差,左相先夫人过世的时候,爷初到京城,那会儿大街小巷都是礼部侍郎情深义重,因为夫人过世重病垂危的消息,再后来,穆家那位老夫人,为了儿子孙女,甘负骂名,将人送出京城,不但没招来指摘,反而迎来了一片赞誉,这件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毕竟是爷进京后听到的第一件事,难免印象深刻了些。”
妘夏闻言,当即懊恼地敲了敲脑门儿,“瞧我这猪脑袋,连这种事儿都能忘,少主,您罚我吧!”
“说的什么胡话,你那时尚且年幼,印象不深亦是正常。”男子不在意的笑了笑,眸光看向远处渐没的晚霞,几不可查的轻叹了口气,“都十年了。”
听到男子喃喃自语,坐在他身边的老者眼底划过了一抹愧疚,“少主……”
男子抬了抬手,制止了他接下去的话,“傅二叔,我知道你尽力了,无妨。”
那名傅姓老者闻言,张了张嘴,却终究没有发出声音。
似是怕自家少主想到什么,妘夏当即一脸好奇的转移了话题,“少主,这么说这轿子里头坐的,是穆家的那位嫡女了,看样子,他们是想把人给接回去了,不过,人呢?”
似是察觉到妘夏的心思,男子颇有耐心的重复了一遍,“我刚刚说过了,不是死了,就是走了。”
妘夏挠了挠头,“那咱们要不要给当地衙门送个信儿啊?”
男子转了转手上佛珠,眼底沁出了几丝笑意,如月华流转,亦如月华冰凉,“你这小子,惯会多管闲事,天色这么晚了,就不要扰人了,咱们走吧。”
“哎,您坐稳了。”妘夏当即放下轿帘,甩开了马鞭。
一行人绕过了那片血色,重新上路,仿佛那里不过一处寻常风景,看过了,讨论过了,也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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