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名税丁留意他的神色反应,目光凌厉阴冷。
“陈远宏自己觉得好像成了被捉住的江洋大盗。”他想。
查得很仔细,时间过得好慢。
右首的庚号查验站,突然传出吵闹声,有人尖叫:“公爷,这怎能算是货?两斤肉脯是带家食用的,怎能按货税缴纳?再说,两斤肉脯价银四百二十文,税银要缴三百二,这。”
“什么?你敢拒纳抗税?”是税丁的吼叫:“那还了得?按律加税五成,共四百十文。去,到课税局纳款。”
“天啊!我”
“去,别碍事,走慢了全部充公。”
左面不远处的女税站,也同时传出刺耳的争吵声,一个清亮的嗓门在嚷嚷:“什么?一个玉镯要课税两千三百文?见你的大头鬼了。”
“你这臭娘们敢骂人,你”
“反了,反了”
“骂人?本姑娘要揍你呢,你们这些卑鄙恶毒的走狗”
要出事了,税丁们大乱。
正乱问,蓦地响起刺耳的胡哨声。
正在查验陈远宏的四名税丁变色而起,一个匆匆挥手叫:“快走快走,赶快离开。”
全站大乱,税丁们手执皮鞭,把旅客往外赶。
“怎么?不查了?”他不解地问。
“滚!不查了。”
“你是说”
“你可以走了。”
走就走吧,他们人匆匆包好包裹往外挤。广场上大乱,他看到女税站挤出两个荆钗布裙,但清丽出尘的村姑,各抱了一个小包袱,一面走一面向站内的税了不住咒骂:“你们这些恶毒的狗。反了又怎样?要不是碰上你们乱,本姑娘不拆了你这陷人坑才怪。”
他心中暗笑,这两个伪装村姑的小姑娘好大的胆子。同时,也大感困惑,怎么这地方乱成这个鬼样子呢?税丁们四处奔跑,而且不再课税了,怎么一回事?
出了栅,进入镇市,他跟上走在前面的两名背了大囊的旅客,含笑问:“两位兄台,刚才税站发生了什么事?真怪。”
才来梅县的吧,刚才的混乱多半是因为眉县的一些晋不满魏忠贤派来收税的档头番子,两边发生了冲突。